太妃望著如情,目光柔和,“我這個媳婦出身確是低了些,當初驍兒要聘娶她時,我還反對了一陣子。不過後來聽聞,這孩子自小便由家裡請了教引嬤嬤愁心教導,是個再規矩不過的,這才勉強同意進了門。如今想著,這娶媳婦呀,家世還真是其次,最要緊的,還是要瞧其品性和為人。也幸好娶了這孩子進門,若是換作旁人,我靖王府不知要鬧到什麼田地。”
楊太夫人面色一僵,當初李驍還未娶妻之前,她便讓人套了靖太王妃的口風,也不曾反對女兒作媳婦,她便以為女兒嫁入靖王府是板上釘釘的事,誰知如情半路殺出來,截了糊不說,還讓女兒變得顛狂,她這當孃的又是心痛又是無耐,還想著藉此機會提另一個要求,如今卻全被女兒給搞砸了。反讓靖太王妃給奚落了一頓,當著如此多人的面,這些年來受追棒巴結慣了,這會子陡然受如此譏諷,一張老臉幾乎漲成了豬肝。惱怒太妃不給她面子,又恨女兒不爭氣。可面上卻還得強撐著笑臉附和人家說得好,說得妙,說得呱呱叫,最後還又撐著笑臉把如情也一通誇讚,直堵得胸口滴血,兩肋生痛。
傅老夫人與楊太夫人是姐妹,連忙幫腔道:“太妃確是慧眼識珠,娶得像王妃如此佳婦,亦是太妃的福氣。唉,可惜我那不成器的幾個小子,和王妃這麼一比,可都不敢拿出手了。”
一時間眾人又呵呵地笑了起來,然令國公府的徐二夫人卻道:“聽聞當年嬸子曾在圓善大師那替堂哥算了一卦,還得了兩枚宮花,只是不知,這宮花和娶媳婦裡頭,可有關聯?”
如情的心立馬沉了下來,而楊太夫人也一臉驚訝地望著這個孃家妹子,不明白她怎會飛這麼一句來。
而太妃,如情偷偷望了過去,太妃臉上並未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道:“呵呵,侄媳婦不提這事兒,我都還給忘了。當年圓善大師統共給了我兩枚宮花,一枚放到我這,另一枚給了驍兒,若是驍兒有了中意的姑娘就送給人家。後來,驍兒便把宮花給了我這個媳婦了。”
眾人長長地“哦”著,對如情又羨又妒又很是高興,傅老夫人問:“那另外一枚呢?又作何用徒?”
太妃沉下臉來,“今兒早上,驍兒來向我要宮花時,我才發現不翼而飛了。”
眾人驚呼,成王妃不可思議地道:“唉呀呀,這好端端的怎會不翼而飛?可是有了內賊?”
太妃望向楊太夫人,淡淡地道:“是否出了內賊都不重要了,當年圓善大師曾告誡我,這兩枚宮花看著一模一樣,但只有驍兒那枚宮花方才是正統。而我這枚,實則也沒什麼要緊的,丟了就丟了唄,反正這媳婦都已經娶進門了,落到他人手中也沒甚要緊的。”
眾人七嘴八舌地聲討著那個私自偷宮花的人,而如情則瞟向楊太夫人,很是奇怪,這楊太夫人也是一臉的氣忿,似乎她女兒頭上那枚宮花的來歷並不知曉似的,反而和眾人一道聲討好內賊,甚至還讓太妃把所有身邊的丫頭都審問一番,王府里居然出了如此心懷不軌之人,可不是好事兒。
太妃深深地望著楊太夫人,也與如情一樣,先是疑惑,再是不解,不過嘴上卻淡淡地道:“我媳婦都娶進門了,這宮花戴在誰頭上都改變不了如情是我嫡媳婦的事實。旁人那起子心思,也不過是枉費心機了。”
太妃這話說得不輕不重,但楊太夫人卻有種似乎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她仔細回想著如情時常拿眼光瞅著自己,又回想著自己女兒頭上那不論不類有失身份的宮花,忽地面色大變,一臉驚恐地望著太妃。
太妃也正望著她,楊太夫人是個深富傳奇的女子,丈夫早逝,她一人獨力支撐著候府,不讓旁的叔伯兄弟族長來奪走兒子的爵位,早些年確實是受過許多苦和淚的。她對她是由衷的欽佩。一個守寡的女子,在那種艱險的環境上,償能陪養出優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