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五色彩紙,想起去年花朝,黃昏十分教湘兒剪紙,對她使藥,矇騙了焦白,同鳳之清不告而別,恍如昨日。
皎兒剪了五色彩箋,取了紅繩,近一個月來初次下樓,把彩箋結在樓下兩棵盆栽花樹上,鐵硯神力,一手一盆給搬大門外去了。
今日是花朝,亦是鳳之淩能落地坐“伏虎”的日子,少年給他主子仔仔細細梳髻插上一柄白玉簪子。
巳時,將屏風挪向一旁,他同雪松二人合力在皎兒視線裡將已著好一身全新上好雪白錦袍的鳳之淩搬上“伏虎”。
鳳之淩白皙清瘦卻十分俊美的臉龐略微有絲不自然,他雖早已看開了雙腿殘疾,於她面前,仍是不免有些許尷尷。
“淩哥哥,方才動作,可覺不適?”皎兒上前兩步於“伏虎”三尺外止步探問。
縱是如此,她身上的芳香亦是貼上了少年臉頰。
鳳之淩抬眸,他此刻略微有些小喘,見她“遠”離自己,心道:前次是嚇著她了,怕了他的“伏虎”?已卸下八成機括,短日內也消不了她懼意。
“不打緊。”他的嗓音早已沒了嘶啞,只是身子虛著,三餐也攝取有限,清幽得有氣無力。
“淩哥哥,若覺不適,不可硬撐。”皎兒出言叮嚀。
今日百花誕,一大早接過彩紙時已分付少年將他屋子裡的藥材連同吸香石全挪了她房裡。
她承認,她並不全為那少年在百花誕聞花香,還有些許私心,便是將藥材搬了出來,就能因此乘機將藥留在自己房裡,只需每日診脈,換藥前往,送湯藥都可不入房。
她心裡自然是不拘泥於世俗,清者自清,但她此刻以養女郡主身份面對他王世子,雖說這小哥哥拿她當妹妹看待,但她也該有這一身份應有的禮數,救人時拋開一切不談,傷勢稍稍穩定,無須時刻矚視,自然要避一避。
鳳之淩能坐臥時,她都覺得該撤屏回房了,如今,都可落地了,總該無須過多憂心他主子而不放她回屋吧。
房內點了少年愛極了的綠萼梅香,許是常年用香,屋子裡沒了吸香石,倒像是有兩座梅花薰香爐……分明他已近一月未用過香。
“好。”伏虎上的少年微微頷首,薄唇微勾,一分笑意。
俊美的白狐
面對嬌顏面帶三分笑,軟語溫言,馨香環繞,鳳之淩先前心底一抹尷尬一掃而空,心情自然也放鬆開來。
“淩哥哥,若無事,皎兒回房配藥去了。”
“……”鳳眸一怔,少年並不答話。
“……小姐,您已經配好三日的藥啦……今日百花誕,小姐合該撲蝶踏青去郊遊,如今雖不如意,但煎藥這等事由鐵硯去做就是,小姐可與公子飲茶說說話,廚房做了百花酥、百花糕,片刻就送來。”
“……”聽這少年口中冒出“廚房”,“片刻”四字,皎兒頓感“陰謀”二字於腦海上空飛翔而過。
為何這少年總能將話說的如此真誠,敢情是那雙鹿眼長得太萌太能蒙人。
鐵硯將鳳之淩推至桌旁,他轉身出房之際,早已不見了雪松人影。
兩個藥爐……不知他會不會將藥煎錯,待會兒還是她先聞一聞的妥當。
皎兒於少年對面坐下,欲替他倒茶,桌上茶壺空空如也,還說“飲茶”……敢情讓她來“自助”。
房內茶爐並未一併搬走,放在屋內便於使用。
鳳之淩靜靜不作聲,看著她衝自己無奈一笑,起身欲去茶爐旁罐子裡取水煮一壺熱水來泡梅花香茶。
這裡原本就是座茶樓,茶葉原就不用費心,何況這少年出門帶著這麼多綠萼梅花茶,她沾了這位世子哥哥光了。
房門叩響,門外響起鐵硯歡快的嗓音:“小姐,鐵硯送百花香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