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去看看……”
凝視她良久,墨溪嘆息一聲,“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去。”
……
兩個小時後,墨溪破了陣法,抱著她御風去了與帝都相隔數百里的神祈寺。
千絕峰,神祈寺,是凡人眼裡最神聖安靜之處,梵唱隱隱,曲徑通幽。
這座寺廟從上到下,共有三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
民間相傳,只要來參拜的善男信女,能一步一叩走完這些臺階,便可心想事成。
朵朵站在青苔滿布的臺階前,仰望著高處的幽幽古剎。
她從不對任何人下跪,此刻卻願跪盡天地間所有生靈,她從不祈求願望,此刻卻願為她所愛的人們一步一長頭……
她太沒用了,半年後與天魔決戰,她什麼忙都幫不上,跟去恐怕也只是拖後腿。
可是,她真的很想為他們做點什麼,不管這樣磕頭有沒有用,試試總是好的。
只要能保他們平安,就是磕死在神祈寺那也是萬分值得的。
她知道這種方法很傻,也很愚蠢,可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她真的聰明嗎?不,其實她很笨,什麼天才,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終日渾渾噩噩,害人害己,槽糕透頂。
都是那麼驕傲的男人,為了她這麼一個朝秦暮楚的女人,一次次妥協,受盡委屈。
這次,她再厚顏無恥,也說不出任何藉口了。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連對愛人起碼的忠誠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資格做他們的女人?
……
兩日後。
帝都,皇宮。
墨神醫的藥廬向來罕有人至,因此,嬈天顯出了真身。
他熬了藥,端了一碗給墨溪,然後摸了摸朵朵的額頭,她燒得很厲害,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朵朵胡鬧,你就由著她?三千九百九十九個臺階,她身體那麼差,又是內傷又是外傷,你就不怕她磕死在那些臺階上?你想什麼呢?”
嬈天責難地看著身邊的墨神醫,碧如幽池的眸子滿是陰霾。
墨神醫看著自己手中的湯藥,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說:“她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她不願意,卻不得不與我做那種事……她是難受得沒有辦法了,讓她發洩出來,也就消停了。否則,還不知道鬧出什麼動靜來。”
“她說不願意了?”
墨溪搖了搖頭,“這種話還需要說?她連卿凰宮都不敢回,你想想她有多怕?”
他抬眸看了一眼嬈天,又淡淡說道:“還好陛下服下解藥後,還需與璇霄大人一同閉關幾日,她才能安安靜靜地在我這兒養傷,過幾日花錯他們回來,怕又是一番折騰。我讓他們怎麼折騰都受得起,但朵朵……我怕她會崩潰。”
嬈天看著話語平和,卻目露悲楚的男人,沉默了半響,頭疼地揉揉眉心,“墨溪,朵朵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她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而璇霄他們……也不會捨得太為難她。你既然有了決定,就不要瞻前顧後,也不要後悔。朵朵是需要你的,她的身子越來越差,沐春風的解藥也只能煉製一份,給夭魅服用了,而她身上那五成沐春風,就只能靠你的精元壓制。我不願再看到她用針扎自己的手指……你明白麼?”
“我明白。”墨溪喂完藥,用溼毛巾擦了擦她嘴角溢位的藥汁,凝眸看著她眉間那抹豔紅硃砂,眸光遼遠而溫柔。
“我不後悔,就算萬人唾罵,就算被死在她手裡,我也不後悔。嬈天,你說我是不是跟你一樣墮仙入魔了?”
一聽這話,嬈天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早看出來了,墨溪這人本質上與夭魅屬於同一類,不動情則已,動情便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