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納悶也就納悶在這兒:那會兒有人跳得纏到他身上他也沒多大反應,怎麼現在光看著就這麼抓心撓肺的?
音樂聲漸漸低了下去,燈光也一點一點變暗,給大廳更添了層性感曖昧的味道。趙千帆暗暗吸了口氣調整呼吸,注意到舞臺旁邊立著的音箱後頭突然露出一白嫩小手朝臺上揮了一下,幹嘛呢?
他順著那方向看過去,差點笑噴:誰啊這是,能把個彪悍的女醫生嚇成這樣,真本事。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跳舞跳成順拐,這女醫生太有才了。
賊心蠢動
不會是元元又發燒了吧,他那個小體格,再多燒兩次就得瘦沒了。多功能廳後面權充臨時化妝間的小屋裡,霍童看見手機上同一個號碼的兩個未接電話,不免有些擔心,避開嘰嘰喳喳的小護士們,她躲到角落往回撥:“喂,麼事?”
霍漢平沉聲道:“你跟你姐說,她的錢她自己留著就行,咱這兒不用她操心!”
霍童聽得一頭霧水,正要問,那邊卻嘁哩喀喳地搶上電話了,半晌搶出了結果,王蘭珍完勝,怒氣衝衝地對她說:“你爸爸又發了病了,你莫理他!真真剛才來電話,說要寄錢回來,你曉得你爸爸那個人的撒,硬是說小伢不要她管,她的伢她不管哪個管吶,簡直是說些屁話……真真等下可能要跟你打電話的,你跟她說直接把錢打到你的卡高頭,免得你爸爸在那裡講七講八地煩人。就這,掛了。”
霍童聽著霍漢平在後頭大吼了句“童童拿著也不行”就被掛了電話,心裡鬱悶得不行。
現在家裡的兩老一小,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元元就不說了,本來就是讓人操心的年紀。
她爸,霍漢平,典型的北方漢子,當年下放的時候碰上了她老媽,為了進一步增進革命友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追隨到這兒——她老媽的家鄉。然後立業,然後成家。性格剛烈內斂,在鋼廠勤勤懇懇地幹工作幹了一輩子,在家裡沉默堅定地疼老婆疼了一輩子。
於是也疼出了她老媽這個老天真。
王蘭珍,船廠退休會計,在單位里人緣特別好,因為好事從來不上趕著去爭,壞事別人也就不忍心推到她頭上。在家裡人緣特別不好,除了老頭子不論對錯都不跟她爭,兩個女兒對她要麼逆反要麼敷衍。
姐姐霍真就逆反了一輩子,對於老媽藉由老爹無原則的遷就而企圖在她們面前橫行鄉里的做派特別抗拒,從小就不買這個帳,什麼不讓幹偏幹什麼:12歲就往家裡領男孩;文理分科非得選理;上大學必須上外地的;本科就不談戀愛;研究生畢業了立馬結婚;過不下去了當然得離;想再讀書直接奔國外。
在旁邊看多了姐姐和老媽的鬥智鬥勇,霍童審美疲勞,選擇走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就在家門口讀書工作,規定時間內跟家裡人介紹的物件談戀愛,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這讓王蘭珍錯覺好歹有一個女兒是聽話的,直到霍童在她和老頭都反對的情況下支援了霍真的離婚和出國留學,這才知道二女兒之前根本是為了省嘮叨敷衍她,心裡也悔,可為時已晚,只能看著兩個女兒在各自願意的那條道上撒丫子飛奔。
霍童掛了電話心裡還堵得慌:這回倒是她老媽比老爸靠譜,姐姐是跟姐夫過不下去,元元怎麼好算在裡頭,當然得一碼歸一碼,現在養個小孩想養好點在錢上頭就省不下來,為了大人的事兒苦了孩子那是犯傻。
她還捏著手機發呆,那頭的伍晶晶揚著嗓子已經對她喊上了:“胖童,趕緊的,一起走!”
霍童對晶晶小老師給她取的暱稱都麻木了,也不問要一起去哪兒,只說:“我不行,我家裡……”話說到中間因為看到伍晶晶背後站著的人不由頓了一下:“我家裡有孩子,我得回去。”
伍晶晶從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