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真正開始回鍾離城的行程。
顛簸了將近半月之久,一茉三人所乘的馬車才緩緩駛入齊良的中心——鍾離城。
坐在馬車裡,能聽到喧鬧的人聲,一茉想掀開窗簾看看鐘離城的繁華,但看著坐在對面的兀自閉眼假寐的鐘離玦,卻又是抬起了手又悻悻放下。
看到一茉悻悻收手的模樣,凝風淡淡地笑了笑,並未說什麼。
滾動的車轍漸漸放慢速度,最終停在一扇朱漆大門前。
隨著車轍的停止,鍾離玦緩緩睜開微閉的雙眼,睜開的眸子裡,卻是沒有焦距的深邃。
“公子,下車吧。”凝風首先躍下馬車,為鍾離玦掀開車簾,迎他下車。
到了,回來了,他終又是回到這個自己離開三年的地方,這個只會讓他感覺壓抑的地方。
頎長的海藍身影佇立在朱漆大門前,眼神鎖住大門之上的牌匾,三個燙金大字深深嵌在寬大的額匾上——璋王府。
一茉站在鍾離玦身側後的地方,看朱漆的赤紅大門,燙金大字的額匾與坐臥在大門前兩側的兩座神氣十足的石獅,壓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就是他生活的地方,他的家嗎?像他的人一樣,威嚴,卻又冰冷。
那站在大門前神色激動的幾個黑衣男子,是不是就是風公子所說過的六士?
“公子!”渾身止不住激動顫抖的幾名黑衣男子愣愣地注視了鍾離玦片刻,而後齊齊雙膝跪下,垂首,“聽煙,攏寒,望天,見過,公子!”
出口的話語,全如他們的人一般,顫抖不已,一茉瞧見,有晶瑩的液體自他們低垂的臉上滴落,落到光滑的大理石鋪陳的地板上,瑩亮可見。
“都起來吧。”鍾離玦柔和地笑了,話裡的柔和是一茉從未聽到過的。
這些人,在他的心裡,是極重要的罷……
“公子,您到家了。”三名男子站起,再抬頭時,臉上只有絢爛的笑,不再見一絲方才的憂傷,只有地上的幾滴液體正在安靜地消散。
家?到家了嗎?是啊,有聽煙他們六人存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幸好,在這個壓抑他靈魂的鐘離城,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而他,有家。
“嗯。”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鍾離玦的步子踏進了久違三年的府邸。
“姑娘,請進。”鍾離玦進府後,聽煙看到一茉還定定地站在門前的階梯下一動不動,出聲叫她,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一茉這才發現只有鍾離玦一人進了府邸,凝風他們四人還留在原地,均朝她微微點頭,微笑,示意她先進去,不由令她面赤,朝四人禮貌地福了福身,在凝風的帶領下踏進了屬於鍾離玦的地方。
蜿蜒迂迴的遊廊,繁複的廊雕下,墜掛著鏤刻的燈盞,嶙峋的假山,別有意境,各類青翠植木,綻放的花朵飄香,清清淡淡,沁人心脾。
忽而眼前開闊,是一汪碧波粼粼的池子,滿池淨白的睡蓮緊貼著水面,馨馨綻放,有紅色的錦鯉在盛開的多多睡蓮下游弋,攪動平靜的池面,漾開一縷縷輕細的水波,池子中央,砌一座六角亭子,細緻的雕頂,在滿池睡蓮的簇擁下,詩意濃濃。
從小池上迂折的石橋走過,一茉時不時停下腳步,看淨白的睡蓮朵朵,看遊弋的錦鯉,感受這份愜意,卻又看得前方凝風停下步子轉身等她,不好意思地拾起步子繼續前行。
一茉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府邸,在假山、遊廊與石橋上彎彎繞繞,差點迷了方向,若不是前方有凝風帶路,她準會在這偌大的府邸裡迷路。
裝飾華美又不失古樸,富貴裡又不失愜意,處處是意,處處是景,真真令人流連忘返,一路上,一茉總是止不住地東張西望。
只是,佔地面積如此的大的府邸,一路走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