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海結結巴巴的說了個大概,公孫蘭蹙眉盯著柳鈞道:“柳小公子,你忘了在幽州城寒梅園中我給你的警告了麼?你老師說了不許惹事,你這是又玩的哪一齣?”
柳鈞忙道:“公孫姐姐,我可不是胡鬧,當真是很可疑。存放物資糧草的地方根本用不著那般戒備森嚴。還四處立著箭塔,很奇怪的樣子。”
公孫蘭冷聲道:“那又怎樣?這裡是邊境,嚴加防備也是應該的,若是混進了奸細,一把火燒了,那豈非損失巨大?”
柳鈞道:“公孫姐姐,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我總是覺得很奇怪。主要是我看這范陽郡有些不對勁,我也是擔心有什麼陰謀詭計。若真是為了物資糧草倒也罷了,但若是暗地裡有人在密謀對付老師,那可不能掉以輕心。以公孫姐姐的身手,進入一趟瞧一瞧也不是難事兒,弄弄明白心裡也安穩些。我若不是沒公孫姐姐那般的本事,也不會和劉將軍來求您。罷了,公孫姐姐不願意就算了,我回去睡覺了。”
公孫蘭蹙眉思索,她本認為柳鈞這小孩兒愛惹是生非,但柳鈞剛才說擔心有人背地裡搗鬼會對王源不利,這句話卻無意間擊中了她的軟肋。
進入范陽郡以來,公孫蘭處處保持高度警覺。因為她知道前幾任河北道黜陟使的遭遇,所以格外的擔心這次行程。所有任何可疑之處,公孫蘭都不會放過,以免釀成悲劇不可收拾。而且以自己的武功,出入所謂的軍營重地顯然不是什麼問題。慢說是這雄武城,便是皇宮大內自己也是隨意進出自如,絕不會被人發現,只是自己想不想罷了。
柳鈞作勢欲走,但還是不死心的回頭道:“公孫姐姐,去打探一番絕對不會錯,老師的安危要緊。”
公孫蘭一言不發從窗戶中躍回屋子裡,啪嗒關上了窗戶,根本不搭理兩人。
柳鈞只好垂頭喪氣的轉身朝院外走,劉德海在旁輕聲道:“小爺,不是卑職不幫你,實在是沒有公孫姑娘的幫忙,咱們也沒那個本事啊。”
柳鈞嘆了口氣道:“哎,算了,真是無聊死了,早知道不來這一趟了,沒什麼好玩的。”
劉德海賠笑道:“小爺消消氣,明日上路去山北,路上找個空閒卑職陪你打獐子去。”
“沒意思,我去睡了,劉將軍你自便吧。”柳鈞擺擺手快步出了院子回西側自己的臥房去了。劉德海苦笑搖頭,自回軍營安歇不提。
二更時分,館驛中萬籟俱寂,公孫蘭居住的屋子的那扇窗戶輕輕的被推開,一條黑影輕輕的從窗戶中躍到廊下。那黑影抬頭看看天上,烏雲遮蔽了月色,四下裡光線黯淡之極,樹梢上的寒風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響。院子左近值守的護衛的輕微腳步聲清晰可聞。
黑影悄悄移步到王源屋子外,側耳聽著裡邊動靜,裡邊一道鼾聲微響,另一道呼吸聲細微,顯然王源和青雲兒正睡得香甜。那黑影輕籲一口氣,扭身彈起,身子上了屋頂,一陣輕微的響動之後,黑影像一朵烏雲般越過屋脊,幾個起落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
次日清晨,天氣好像異常的寒冷,王源不得不再青雲兒的催促下穿上了來時備好的黑色皮袍子,脖頸處也圍上了毛茸茸的毛圍巾,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個暴發戶家的富二代一般。
洗漱之後,柳燻直劉德海柳鈞等人也都到來,大家聚集在二進小廳中等著吃麵餅喝熱粥。待早飯上了桌,王源端起碗來時忽然發現公孫蘭不在列,於是皺眉問道:“表姐呢?怎地沒見?還沒起來麼?”
青雲兒忙道:“剛才我去表姐屋子裡了,她人不在。大概是早起去什麼地方練功去了吧。”
王源皺眉道:“怎麼可能?表姐練功的時間很早,這時候早該練完了,再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練功也是在院子裡,怎會跑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