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雄一愣,呸的一聲吐出口中的雞骨頭站起身來,用蹩腳的官話道:“二公子倒是惡人先告狀了?我宇文雄沒先來責問你們,你們倒是怪我不打招呼吃了你兩塊雞骨頭,喝了你幾口酒了。那好,你們殺我手下押運物資的兄弟的時候可曾講規矩了?你們安大帥和我奚王李魯蘇訂下的約定還算不算數了?”
安慶緒皺眉道:“你胡言亂語說的什麼話?什麼殺你的兄弟,什麼約定不算,你這蠻子是昏了頭了吧。”
宇文雄伸手在桌子上猛拍一掌,怒道:“好,既然你們不承認,我也不想多說了,本將軍這便回去稟報我王,你們說話不算數出爾反爾,咱們之間的協議就此作廢。數日後我親自請領兵馬攻打你們,咱們還是在戰場上講理比較好。反正咱們奚族人這幾年沒打仗,一個個都急的嗷嗷叫呢。”
宇文雄抬腳便向外走,嚴莊冷聲喝道:“站住。”
宇文雄扭頭道:“怎麼?要留我是麼?我宇文雄可不是那麼好惹的,殺了我我也要帶走你們兩個的狗命。來吧。”
宇文雄說吧,伸手滄浪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柄薄如蟬翼彎若弦月的胡刀來,那條獒犬感應到主人的氣息也齜牙咧嘴露出森森白牙伏地低吼,隨時會撲上去的樣子。
廊下士兵一陣呵斥怒罵,有人彎弓搭箭逼住十幾名奚族騎士,十幾柄刀槍也對準了宇文雄的身體,若宇文雄一動,怕是立刻便是廝殺之局。
安慶緒有些慌張,身子下意識的往嚴莊瘦弱的身子後面躲,眼睛盯著嗚嗚亂吼的獒犬。倒是嚴莊身子不動,雖是一介書生,但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宇文將軍,這便是你來找我們的目的?你話都沒說明白便要動手血拼麼?安帥和你家奚王歷經多次會晤才達成的約定,便被你一言毀了麼?”嚴莊冷然道。
“先不守承諾的是你們,可怪不得我奚族人。你們唐人最言而無信,最是無恥。”宇文雄低喝道。
嚴莊皺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能說明白麼?我到現在也沒聽明白你為何發怒。”
宇文雄冷喝道:“你愛裝糊塗也由得你,你要聽是麼?我便說給你聽,先讓你們這些廢物都滾出去,那兵刃指著我是逼著我說麼?”
嚴莊有些好笑,這些奚族人的自尊心太強,什麼都要計較,於是擺手道:“都退下。”
安慶緒擔心道:“嚴先生,人都退了,萬一他……”
嚴莊皺了下眉頭,但還是低聲安慰道:“二公子莫擔心,我心裡有數。”
士兵們退出屋子之後,宇文雄也將手中的胡刀緩緩回鞘,對著腳邊狺狺低吼的獒犬呵斥了一聲聽不懂的話,那獒犬立刻恢復平靜,靜靜坐在原地。
“嚴先生,我告訴你,我押運物資的車隊在過境時被人襲擊,死了我四十多名兄弟,所有的物資車輛都被人放火給燒了。你怎麼解釋?”
“什麼?”嚴莊和安慶緒均大驚:“在何處遭遇襲擊?”
“嘿嘿,裝的倒是挺像,就在燕山南邊白陽鎮東北的山谷裡,正要經山谷進入我奚族的領地,你可莫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嚴莊皺眉沉吟道:“此事當真?”
宇文雄怒道:“難道我還捏造不成?不信你問我隨行的兄弟。你們當真無恥,幹了卻不敢承認,滿口全是抵賴。”
嚴莊不理他的指責,沉聲問道:“攔截你們的是什麼人,有多少人,你看到他們的身份了麼?你說個清楚。”
宇文雄怒道:“哪有多少人,從頭到尾只有一個人,功夫極高。半夜裡突然襲擊我們,殺人點火如鬼魅一般。我們開始以為是很多人,待發現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卻已經遲了,讓他稱黑給跑了。”
“一個人?”嚴莊訝異道。
宇文雄面色微紅,有些羞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