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聲問道:“怎麼了太上皇。”
玄宗指著前方道:“有……有奇怪的影子。”
張德全忙瞠目往前仔細觀瞧,卻聽前面的黑暗中傳來了人的聲音:“是太上皇您在哪兒麼?張內監,張內監,是您麼?”
聽到聲音,張德全鬆了口氣,啐罵道:“趙德祿,你這混賬東西,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嚇著太上皇了。”
燈影閃爍,趙德祿帶著兩名內侍在牆外現身,上前來給玄宗磕頭道:“奴婢們該死,嚇著太上皇了麼?”
玄宗喘息著沒說話,張德全皺眉道:“大半夜的,你們不在宮前當值,跑這裡作甚?”
“稟報太上皇張內監,我們是來找太上皇的。不是不是,也不是奴婢們來找太上皇,是陛下要找太上皇。陛下連夜從長安來到行宮,現在正在前殿等著見太上皇呢。”
“什麼?陛下?你是說,長安城裡的那一位?”張德全驚愕問道。
“是啊,那還能是誰?”
張德全用詫異的目光看了看玄宗,玄宗的臉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很明顯,他的手在發抖,他的身子在發抖。
驪山宮前殿之中,此刻燈火通明。李瑁靜靜的坐在上首,眼睛看著大殿角落裡的一隻香爐靜靜的出神。數十名禁衛高手全副武裝的守護在他身旁和周圍,一個個神情嚴肅,猶如泥塑木雕一般的不動。
不斷有衣衫不整的大臣和皇族成員小跑著進入殿中,朝著李瑁連滾帶爬的磕頭高呼陛下,李瑁自始至終沒看他們一眼,只在他們跪拜後襬擺手,讓他們在一旁站著。大殿內很快便站了很多的人。人人心裡都驚慌失措,不知道陛下的突然駕臨是禍還是福。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李德全顫抖的嗓音響起。
“太上皇駕到。”
一旁站立的眾人不知道該去跪迎還是站立不動,猶猶豫豫的將目光投向李瑁。李瑁聽到了叫喊聲後,收回了目光,眼中露出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但卻還是站起身來了。
玄宗枯瘦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他顯然精心的打扮了自己,換上了一套新衣服,髮髻也梳的妥帖,臉上儘量帶著微笑的表情。只是那表情有些讓人一望而知的生硬。
“兒臣見過父皇。”
李瑁從座位上下來,在玄宗面前撩起袍子作勢跪下。玄宗動作迅速,伸手扶住了他,笑道:“瑁兒何須多禮,都是一家人,不用這般。”
李瑁一笑,就勢站起,高聲道:“來人,給太上皇加座。”
一張椅子擺在了李瑁的座椅旁邊,李瑁引著玄宗坐下後,再次站在玄宗面前行禮,但這一次是深深的一鞠躬。
“父皇,請恕兒臣數月沒能來拜見父皇的罪過,兒臣不孝,請父皇責罰。”
玄宗呵呵笑道:“這是什麼話?你撐著這天下,日理萬機,殫精竭慮,父皇知道你的難處,父皇根本就沒怪你。”
“多謝父皇體諒,但兒子心中難安。且天下人不像父皇這麼豁達,他們都說兒臣不孝,說兒臣忤逆呢。”
“兒啊,不要管他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便是。百姓們有幾分見識?他們又怎明事理?你不要在意他們的話,父皇不怪你。”玄宗微笑道。
“多謝父皇教誨,兒臣銘記於心。兒臣今日終於有機會來見父皇,卻也不是因為在乎他們的話,而是兒臣剛好喘過了一口氣,有了一絲空暇了。”李瑁沉聲道。
玄宗微笑點頭。李瑁繼續道:“父皇可知道兒子最近做了些什麼事麼?”
玄宗苦笑道:“我住在這驪山宮中,訊息閉塞,也不知道外邊的情形。也沒人告訴我一句。你這麼一問,我倒是不知道怎麼答你了。”
“哦,說得也是,兒臣為了不讓父皇擔心,確實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