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夜色中樹影婆娑,隨風而動,沙沙聲響如隱藏著無數魑魅魍魎。
就在這時,林中傳來砰地一聲巨響,某棵參天大樹猛地晃了晃,一時間,震飛無數只棲息在林中的鳥類。
大樹下一個黑色人影站在那裡,他的拳頭陷進那數人環抱的巨大樹身幾厘米,正發著顫。
那健碩高大的身軀似乎正承受著難以形容的極端痛苦,他弓著背垂著頭,同時,全身繃得僵硬。
突然,一聲貓頭鷹的突兀叫聲在他附近響起,立即讓這本就極度陰森的氣氛再添詭異色彩。
他抬起那雙異常的血色眼睛,啞著嗓子對身後追來的人說了句:“滾……不要再跟著我。”
“主人……”
在柯冕身後幾步之外停下腳步的,是楚堯,不知是他表情的問題還是身處黑暗樹林中的關係,楚堯的臉色顯得格外慘白,他看著柯冕忍耐萬般痛苦的背影,顫著嘴唇開口道,“主人……你……你是不是流了好多血??”
這裡的空氣中除了樹林中的潮溼泥土味,此刻還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特別是對於他們這個對血液氣味極其敏感的種族而言。
確實,柯冕的上衣早已經被自胸前傷口處流出的血液染紅。突然,他濃黑的眉毛緊皺,抬手死死摁住胸口的木樁!
縱使滲出的猩紅液體透過他的指縫往外流,他也執拗地絕不讓身體裡那股力量有機會將木樁往外推出分毫!
原來這麼多年每一個月圓之夜,你都在忍受著這樣的痛苦……
透明的淚滴從楚堯的眼眶裡冒出:“那件事根本不是您的錯!如果您要想懲罰自己這麼多年也早就夠了,您這樣……”
他話未說完,本站在樹下的柯冕突然身影一晃!
一眨眼便逼近他面前,青筋浮現的大手一把扣住他的喉嚨,隨即粗魯將他往後面的大樹身上一推。
楚堯後背貼著樹身,他們的鼻尖幾乎就要貼著鼻尖,柯冕血紅色的可怖眼睛正逼視他的雙眸,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較以往更加令人心悸,更加恐怖!
楚堯看著眼前的男人,充滿虔誠與迷戀的目光在月光下顯得霧氣氤氳,他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腕,一張嘴露出兩顆鋒利的牙齒,他狠心地,對著自己的手腕咬了下去!
猩紅的血液自他手腕的傷口上蜿蜒而下,為他白瓷般的肌膚染上一抹殘忍的色彩,他把顫抖著手腕遞到柯冕嘴邊,泫然欲泣:“吸我的血……主人,求求你……變回以前的你,求求你不要過得這麼痛苦……”
柯冕低頭緊緊盯著那被血液染紅的皓腕,一雙泛紅的詭異瞳孔緊縮著,幾乎就快要張開嘴接受著令他無法拒絕的邀約……
一瞬間!突然有什麼東西闖進他的腦海裡,立即地,他狠狠地一咬牙,抬起頭說了一句:“留在這裡,不要跟來。”
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語,如同絕對服從命令一般,剎那間就讓楚堯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楚堯從喉嚨裡發出哽咽,他手腕上的傷口在慢慢複合,血液從指尖滴落至底下的草叢裡,他掛著滿臉淚水,怔怔地看著前方很遠的地方,因為他的面前,早已不見了柯冕的身影。
“蘇槿卿,我恨你……”
36晨歸
凌晨6點;東邊的太陽剛剛露出個頭,在還沒來得及徹底照亮這座城市的時候;就被裹進層層密密的雲霧裡,使得這個清晨雲迷霧鎖。
整個天灰濛濛;雲層壓得很低;片片的雲彷彿隨時要坍塌下來一樣。
這樣的天氣,令人心情也容易隨之壓抑。
柯冕就是這個時候;走出大廈電梯;來到自己家的門口。
他那張硬朗的臉上帶著少有的疲憊,剛剛站定掏出口袋裡的鑰匙,身後紀氏精神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