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知眼前男子複雜的心事,此時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蜜汁烤鴨也沒它來得重要。
曾經,填飽肚子是她熱衷的遊戲,如今,她模糊的察覺到另一種更刺激、更加生死攸關的遊戲。
孩子都對物品有種莫名的執念,紫瓏也不例外。有人說,抓住了毛筆就寫的孩於將來會成為讀書人,抓了算盤不肯放的則成為商人,而迷上銀鳶盔的紫瓏,究竟選擇了什麼樣的命運呢?
此時此刻,不管是年幼狂妄的她,還是沉穩睿智的風靜海,都未料到——他們兩人的命運己緊緊的聯絡在一起。
她睜開了眼,小心翼翼的將銀盔翻轉過來,看見盔底縷刻著一行小字。
在譚生半年的調教下,她己經能認出數千個常用字。她眯著眼,試著讀出刻在盔底的文字:
“欽賜十三皇兒,豐慶二十九年。”
“這是什麼意思?”她仰起小臉問他。
“自己想。”他從未想過給予她寬容與溫柔。
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
譚生教她讀過西陵歷史,天底下只有一種人會用“皇兒”來稱呼自己的孩子,那就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豐慶”則是太皇帝的年號,也就是現任皇帝的祖父,但,風靜海怎麼會和太皇帝扯上關係?
他們是君與臣、主與僕,還是……
“蠢蛋!現在才想到!”她懊惱的大叫一聲,猛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皇帝就是姓風的啊!”
見她如此神情,他唇畔不覺漾出了笑,使得素來英俊淡漠的臉龐添了幾分親切。
她繼續思考著:如果這銀盔是豐慶帝賜給風靜海的,他不就是……
“啊!”她一驚,手上銀鳶盔差點落地,幸虧風靜海反應甚快,即時一手撈起了。
“你、你、你……”她手指著面帶微笑的風靜海,半晌說不出話來。“難道你就是那個十三皇兒?原來你、你是……”
此刻她已完全明白,風靜海的身分不僅是西陵貴族,而且還是除了皇帝之外最“貴”的那一個。
就在她驚愕得結結巴巴之時,不遠處傳來雜杳的腳步聲,似乎有不少外人進入風府。
不一會兒,便聽見拖得長長的唱喏聲:
“聖旨到——”
一名內侍大臣手上捧著明黃色的絹布,踏著外八字走入風府書房。
只見風靜海一拍雙袖,半跪在地,沉聲說道:“臣接旨。”
站在他身後的鐵衛和譚生也馬上伏跪在地。
她仍是呆愣愣的站著,生平第一次看到真的聖旨駕到,不是戲臺上表演的,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跪在後面的譚生連忙扯著她的裙角,示意她跪下。
內侍大臣緩緩展開了絹布,朗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宣十三王爺風靜海,即刻入紫微宮見駕!”
果然如她所想,風靜海竟然是去年駕崩的西陵聖君的親弟弟,也是現任皇帝的叔叔。
她低垂著頭,狀似恭謹,眼角卻偷覷著他秀雅的側臉,此時那張臉上映著她不能瞭解的熱誠。
“臣遵旨。”風靜海沉聲回答,起身上前從內侍大臣手中接過聖旨,接著轉向她,說:“紫瓏,和我一起進宮面聖吧。”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尖,有點不敢置信。
原來皇宮長成這副德性。
她東張西望的走著,雖然半年前已為風府的建築大感驚歎,現下走進了真正的皇宮,還是震懾於那迫人的碧麗輝煌。
在內侍大臣的引領下,她和風靜海走過議事的大廳,穿過無數道硃紅大門,終於進人一座小而古雅的宮殿。
匾上那彎彎曲曲的文字,現下她認得了,上頭寫著:“紫微宮”。這裡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