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壽望著鄭美宜,點點頭,流著淚說道:“女兒!真難為你了,也苦了你了。”
戈易靈接著說道:“鄭伯伯!小侄我要重複地再說一遍,令愛最難能可貴之處,是她在親情、愛情、友情之間,作了最周全的選擇,將一件本是腥風血雨,慘絕人寰的事,轉變成如今這種收場,是最美好的安排。”
鄭天壽長嘆一聲:“女兒是好的,只可惜是遇人……”
“鄭伯伯千萬不要說下去,你不能期盼每個人都是聖賢,當有人用威脅利誘,控制你的時候,最好的表現是站穩立場,堅守原則,但是,你不能期望每個人都有這種道德修持。鄭伯伯!你已經有了一個超越常人的女兒,你還期望每個人都像她一樣?鄭伯伯!奢望的本身就是一個不太合理的東西。”
“哈!哈!哈!戈老弟,你真會說道理。”
“鄭伯伯!那是因為你最會聽道理。我想此刻鄭伯伯的心裡,一定非常快樂,海闊天空,鳶飛魚躍,因為你的心裡沒有了恨意。鄭伯伯!還有什麼比祥和更好的東西?”
“哈!哈!戈老弟!你簡直可以做我的老師。”
“鄭伯伯!你折煞我了。”
“美宜!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進去看顧照拂在鑫的傷勢。”
鄭美宜含著眼淚,那是感動的淚、感激的淚,擁著環翠姨娘和懷抱中的弟弟,走進莊裡去。
鄭天壽雙手把住戈易靈的肩,誠懇地說道:“戈老弟!……”
“鄭伯伯!你看,現在已經是黎明時刻,正是你壽誕之辰,想必太原府的官商人等,稍後就要來拜壽,趁著現在正是一段清靜的時候,小侄有兩點意見,向鄭伯伯提出,不知鄭伯伯可容許小侄放肆。”
“戈老弟!你就是太過客氣。”
季奚文和錢駝子笑道:“一個自居晚輩,一個硬要作忘年平等之交,讓我們站在旁邊的人,聽起來彆扭。”
戈易靈說道:“待小侄說完之後,一切都聽鄭伯伯和兩位前輩的決定。第一、太原府只有鄭無涯大善人,沒有鄭天壽這個人,人在一念之間,就可以成佛,鄭伯伯苦海回頭,行善十年,在這樣光潔如新的德行上,不容許再有任何一滴點足以影響的陰影。”
“老弟!我不在意人家說我的過去,我不打算隱瞞了。”
“鄭伯伯!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太原府所有的人,為什麼不能為他們留下一個完美無缺的形象,又為什麼要將已經建立在人。動中的完美形象,抹上不必要的汙點呢?何況這個形象本身就是完美的。”
“戈老弟……”
“對!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鄭伯伯!你不能叫我老弟,因為先嚴是威遠鏢局總鏢頭戈平。”
“啊!”鄭天壽幾乎跳了起來,他激動地衝上前:“老賢侄!你為什麼不早說,老朋友有後人如此,真叫人高興。”
剛一說到此處,鄭天壽驀地一震,睜大著眼睛。
“老賢侄!你方才……方才……說什麼?說先嚴……?”
戈易靈黯然答道:“鄭伯伯!先嚴已經於兩年多以前去世了。”
鄭天壽張大了嘴,半天才嚎出了聲:“戈爺,戈總鏢頭!”
“戈大哥!”
季奚文和錢駝子也都為之戚然。
鄭天壽流著眼淚問道:“老侄!我那戈大哥他是什麼時候……”
“不曉得。因為我全家慘遭滅門之時,我被寄放另一個地方。”
“什麼?慘遭滅門?竟有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老賢侄!
你當時知道了這件事,應該到太原來找我。”
“鄭伯伯!先嚴在日,從來不提江湖上結識之事。”
“那麼這次你來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