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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見面讓你請我吃了飯,真是不好意思。
你的中文名字原來也是tan,為了慶祝,我連續一週去了隔壁的豆腐湯店,他們家的牛肉辣豆腐湯做得很好,週三週四還會打六折。我不喜歡我的姓,我經常幻想,如果我能換掉它多好。但他們領養了我,我不能那樣做。可是現在,我多了一個願意念起姓名的理由。它代表著我和我最好的朋友間,最深刻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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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raiki又贏了一場!他在賽道上太有魅力了。你上次問,我們有了號碼,為什麼不直接發資訊。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是我更喜歡寫字,也許是我想留住更多。我們第一次通訊的時候,因為太專注,我忘了屋裡有多冷。比起虛擬的資訊,我更喜歡這樣能留下痕跡的東西。等過了很多很多年後,你寄給我的這些信仍會伴我左右。
我會記得,我擁有過怎樣富饒的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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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去年五月,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又一年。其實有件事,我一直不知怎樣說出口。他們不知為何,突然想起我,想讓我回國,是想讓我守在他們身邊盡孝,還是需要我做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回去。zoe,你會一直在紐約,對嗎?
跨國信你千萬別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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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信我看過了。我不想承認,可你說得對。他們的確說是有事情需要我,我查了,是他們的商業合作夥伴需要我。本來我的導師是這個領域的最佳人選,但你知道的……我是他這幾年收的唯一一個學生,會找上我也很正常,
你問我為什麼查不到我的資訊,我上次不是沒回答你麼?是我怯懦了。
他們有自己的親生孩子,我見過她,她很優秀。我應該不能算是被放棄的,我本來就不該有這樣的幸運。領養我後,他們對我負責了很長一段時間,放手也只是一個家庭正常的選擇。何況,他們不是普通的家庭,給我的已經很多了。我總應該回饋一次。
現在也許就是那個機會,這次幫了,我就再不欠他們了。我這幾日在修改論文,偶爾想起這件事,突然發現,被需要也算是一種幸運,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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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號,收到信當晚,談行簡只能接電話發簡訊的老手機上收到一條資訊。
【聖父,離我遠點。】
過了會兒,又發來一條。
【最近在幫忙聯絡教堂辦葬禮,給我自己也提前準備一下,免得被你氣死。懶得寫信了,你有空週末來找我一趟。他們讓你幫你就幫啊?水不知道多渾就往裡趟,淹死怎麼辦?下週見面說吧。】
談行簡知道,這就是她,直白到沒有半分修飾。一張清秀文氣的臉下,藏著顆與外表迥然不同的心,暴烈,銳利,彷彿時時刻刻握著一顆子彈,準備隨時轟然射進敵人心臟。
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談行簡認識她以後,第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活法。
有得罪過莊靜檀的人跟她起過衝突,第一次對方沒贏,第二次找了同夥在地鐵上把她揪出來,摁在站臺上痛打,試圖把老鼠屍體塞進她嘴裡,過路的人嚇得繞著走。
第三次,是四個月後,開著一輛低價購入的皮卡,在鄉間小道上提前埋伏,直接撞穿了對方車側,隨後跳下車,走過去踩在車沿,手臂一伸,拽住那人的領子拖過來,黑洞洞槍口抵進他嘴裡。
——道歉。
她的語調永遠是那樣,冰冷柔和。
聽到這段錄音的談行簡到抽一口冷氣,不無擔憂地問,冤冤相報,如果對方再報復回來怎麼辦?
莊靜檀叼著薯條笑笑。
她調查了個底朝天,他爺爺在俄亥俄老家有過幾個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