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回教清真寺我曾在臨安見過,卻從沒曾想過就是老翁所說的什麼圓塔。老翁竟在西遼國待過,只是他記憶有損,腦子壞了,才把這些所見說成了天國景象。”
戎飛道:“還有兩處猜想,虞姑娘也請儘快說說。”
虞可娉道:“第二處便是翁老說的天崩地裂,天國之城既是事實,那麼他所說的劇變想必也是確有其事,聽他描述當時的慘狀,當是地動之象。我想翁老之所以失了記憶,只怕和這場地動不無關係,於是我查閱《天平御覽》地部數卷,卻找不到關於西域境外的記載,想是西遼離大宋太遠,咱們宋人的典籍記者,不知異國情狀,是以沒法錄入。”
邵陽道:“如此說來,這第二處疑問是一無所獲了?”
虞可娉道:“開始我也這麼認為,後來轉念一想,覺得其中有好大一個漏洞。翁老曾說,他是在廬州被陸廣撞見,幾位哥哥試想,西遼離淮南關山萬里,若翁老因西遼發生地動而失了記憶,他一個昏智的人,如何能夠跨越多國回到宋境?但他所述的天國坍塌的景象,又實在逼真,是以我便猜想,翁老在西遼曾厲過一次地動,但彼時尚未失憶。後來回到宋境,又經厲了一次地動,致使腦子受傷,這才丟了過往記憶。隨後不久他便在廬州遇見了陸廣,那麼便可得知,這次地動當是發生在紹興二十六年前的淮南附近,這一下就好查多了,我翻閱《天平御覽》地部書籍,發現近些年在中原的地動本就不多,終於在第四十四卷查到這段話。”
她順手翻了翻書籍,將頁面展開,邵旭等湊頭去看,只見其中一段寫道:“紹興二十五年秋,淮南地動,各州府縣皆有巨損,尤以宣州為甚。”
戎飛點了點頭,道:“那一年確是發生了地動,只不過天柱山不在震源,沒有什麼損失,但也地動山搖了好一會。那時師弟尚未出世,我卻清清楚楚記得。”
虞可娉道:“我猜正是這次地動之後,翁老才失了記憶,那麼他當時便是在宣州了。可是地動便再強烈,也只能傷人害人,若翁老從此變成一個失智之人,那麼可說全是拜地動所賜,但偏偏翁老只是失憶,此後他無論經營生意還是做賬買賣,全都與常人無異。那麼我便猜想,他必是在地動當日腦中受了刺激,加上地動之力,這才讓他失了過往記憶。”
邵旭道:“他是受了什麼刺激,在這些書中可有找到?”
虞可娉道:“邵大哥說笑了,這如何能夠找到,只是這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發生在宣州,我們只要到宣州查探一番,便有推導之徑。這也是小妹的第三個猜想,西遼景觀再怪,回教風俗再奇,也斷無頭可再生的法術,但是翁老將這斷頭再生說的繪聲繪色,且和一般神話傳說截然不同,那想必不是道聽途說的,只怕也是親見,這事是否和他失憶有關,當須好好查探!”
邵旭嘆道:“虞家妹子果有狄公之能,雖然尚未找出真相,但這番推導有理有據,順藤摸瓜之技令人歎為觀止。我等便是再想一百年,也未必能想到這些。”
虞可娉道:“邵大哥莫要取笑我了,眼下離真相還差得遠,連摸沒摸對方向都不敢說,即便揭開謎底,也未必就能喚醒翁老的記憶。當前要務,是要到宣州一趟,只是時隔多年,不知府衙還會否保留當年的卷宗,就算是有,要找起來只怕也不大容易。”
戎飛說道:“這倒不難,我有個結義兄弟,是宣州府的通判,左右無事,明兒個咱們一起去宣州一趟。”虞可娉拍手稱好,四人各自睡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戎飛與婁虞早早起身奔赴宣州,那宣州城在天柱山以東四百里處,三人乘坐馬車足足走了一天,傍晚才到城裡。戎飛去宣州府上找了自己的把弟通判李兆,李兆自是盛情款待,席上講起要查往日卷宗一事,李通判道:“這個好說,我的妻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