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二人商議已定,都覺先不要和馬於仁說明真相,回到莊上只做若無其事。如此悠閒地住了三日,這天婁之英去瞧端木晴的傷勢,見她已好了大半,明鋒明針兩位道長也見好轉,不禁也為他們歡喜。端木晴得悉了虞可娉力助官府破了懸案,雖然結局可悲,但總算事情有了著落,也覺得自己面上有光,她對婁之英道:“賢弟,當日你和冷懷古相約十五天後見於蔡州,而今時日近了,你這便和虞姑娘動身罷,我和二位道爺不礙事了。”婁之英也有心想走,便應允了。
端木晴又道:“我讓威兒他們去尋我當家,不知怎地,過了這許多天也不見來,只怕出了什麼岔子。”
婁之英道:“姊姊放心,我趕往蔡州時必沿途打聽,尋訪周前輩的下落。”和端木晴等三人作別,叫上虞可娉,一同向莊主馬於仁辭行。
馬於仁因愛子自戕,這幾日愧疚煩悶至極,這時見婁虞二人要走,也不多加挽留,客套了幾句便要送客。虞可娉見他鬱鬱寡歡,說道:“馬莊主,我見你心情沉重,必是為了愛子之事。這樣罷,小女再求你幫我一忙,作為回報,小女也送您一份天大的大禮,保你見了之後,必能眉開眼彎,你瞧如何?”
馬於仁皺眉道:“便是天上的蟠桃摘了給我,也無用啦,但虞姑娘這次盡心盡力,為犬子一案花盡了心思,你有所求,馬某必會相幫。”
虞可娉道:“我要你再寫封簡訊給縣令,須如此如此。”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婁之英卻也一頭霧水。
馬於仁聽完說道:“這有何難?我這便寫來。”提筆三言兩語寫完,交給虞可娉。
虞可娉道:“馬莊主,我非是和你說笑,這份大禮,那是定要給的。這裡有封信箋,你看過之後,必能有所釋懷。只是務必答應小女一事。”
馬於仁道:“答應甚麼?”
虞可娉道:“須等到過滿一月之後,方可開啟信箋!”
馬於仁不知她意欲何為,但這約定也不算苛刻,便答允了。虞可娉道:“馬莊主,你是四大莊之一的莊主,聲名顯赫,說過的話必要算數,可不能欺騙我小姑娘。”將信遞了過去。
馬於仁雖然好奇,也幾番猜想信箋內容,暗道莫非仍是和愛子疑案有關?但這些念頭均一閃而過,想到一個月後便可將答案揭曉,那多想這些也是無用,於是正色道:“馬某答應了,豈會出爾反爾。”將信箋鎖入暗屜收了。
婁虞二人辭了馬於仁,出了莊子,向南行了數里,又轉向西南,婁之英道:“蔡州是在南邊啊,我們去西南做甚麼,還要再去靈縣裡麼?”
虞可娉道:“婁大哥,案子雖破,但有一事還未完結,咱們再去縣衙走一遭,耽擱不了多少時光。”
婁之英先前和她同行,聽她始終對自己以婁師兄相稱,這幾日不知怎地,忽地改口叫起他婁大哥來,心中不禁感到一絲甜意。他知道這女孩素來機警,既說要去縣城,必有要事,是以也不多問,跟著一起前來。
路上虞可娉問道:“婁大哥,那日你開了個方子給馬新,說循序漸進,便能慢慢解了五石散的藥癮,可是真的有效麼?”
婁之英道:“我也只是按照觀裡古時醫書的法子,照單開藥罷了,師父師兄坐診,似乎從未碰過吸食五石散的病患,也就沒開過這藥,是以我也不敢說定是有效。不過五石散毒性極大,侵害人體不說,還壞人心智,想要根治,的確難上加難。”
虞可娉道:“若是常用五石散的人,藥癮犯了,此時身邊卻無藥可用,那便如何?”
婁之英道:“只那少數意志十分堅定之人,想能捱過,若是尋常之人,犯藥癮時不得五石散來就食,那便渾身痛癢難搔,只覺五臟六腑如同水銀般上下流動,比之刀砍斧剁還要苦楚百倍,你叫他立時死了,只怕他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