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之英一愣,他先前腦中始終在想盧軒,是以進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此時心緒稍平,這才看清盧軒身邊坐的那人,不禁既驚又奇,原來這護衛高手並非二人料定的阿兀,乃是數日前在陳亮府中見過的關風。
虞可娉回想起侯百斛說過的話,道:“那日侯前輩說盧軒南下僱傭了不少大宋武人,其中不乏行家高手,看來所言非虛,這關風不就做了金使的走狗麼?”
婁之英眉頭微皺,深知關風武功卓絕,不在七大派掌門之下,修為比阿兀只高不低,盧軒有他在旁護衛,自己可不能輕舉妄動,以免弄巧成拙,想到此處,又定了定神,隨著辛棄疾一起來到席前。
盧軒見辛棄疾又帶了幾人過來,初始渾沒在意,以為不過是本地官員大紳被喚來陪客,待大夥走得近前,這才看清婁之英的相貌,不禁嚇了一跳,半月前在馬蹄廟,婁之英向自己捨命拼殺,當時的險境此刻仍歷歷在目。那日他逃回唐州之後,想到此人不但知曉自己的真實名姓,更是對自己恨之入骨,也不由得一陣心悸,於是派人查察婁之英的身世,卻只查出他是桃源觀餘仙的弟子,和自己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卻不得而知。要知當年隆興北伐,婁千里不過是副將陳誠的到訪好友,盧軒在符離集刺殺大帥李顯忠時雖被他阻撓,也只當他是軍中普通的親兵護衛,連他叫做什麼也不知道,哪裡會將婁之英和他想到一處?是以最後只得不了了之。不成想今日在酒席宴前又再相遇,想起當日婁之英狀若瘋癲的模樣,心裡也是一陣發毛。
辛棄疾道:“讓貴使久等!下官有幾位摯友,都是我大宋的青年才俊,這一位是武夷山桃源觀再世仲景餘真人的門下弟子,叫做婁之英,這一位巾幗英雄是本朝前相虞公允文的親孫虞小姐,那位蓑笠翁老先生是他們的忘年之交,三位都是當世高賢,下官特地請來和貴使相陪。”轉回頭去,又對婁之英等人道:“這位歸德觀察使劉車千劉大人,是本次來訪我大宋的貴使,他身旁的則是關風關大俠,今日咱們陪貴使一起把盞言歡,來個不醉不歸!”
盧軒見辛棄疾介紹起眾人來毫不做作,沒有半點作偽,而婁之英等也裝作不識自己的樣子,似乎並不想當眾撕破臉皮,一顆懸起的心逐漸放下,仗著有武藝高強的關風護衛,加之又是在隆興府中,便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和眾人彼此客套了一番,各分賓主落座。
兩國特使官員飲宴,不同一般酒席,都是一人一副桌凳,有禮有儀而坐。這次盧軒出訪大宋,先是到京城臨安履行公務,及後點明說要去隆興府拜會辛棄疾辛大人,宋廷對待金國使臣向來恭敬有加,忙委派四方館臺察邢森陪同前往,是以辛棄疾和邢大人都是坐北面南佔了主席,西首的貴客之位坐了盧軒和關風,東首三張桌凳則留給婁之英、虞可娉和蓑笠翁做了陪席。
宴席之上氛圍輕鬆,不宜多談公事,因此大夥便講起各地的風土人情來,繼而又談及古人先賢,故老傳說,說著說著,不知因何講到了古時的寶物上,邢森道:“古玩一途,不但要有財有閒,還最講求運道好壞,便是行家裡手,打眼失準之事也是所在多有,一生中能夠取獲一兩件稀世珍寶,那也十分不易了。”
盧軒道:“原來邢大人也愛古玩,劉某也有此好,不知大人都收藏過哪些珍寶?”
邢森道:“說來慚愧,我窮半生之力,也只集了二十來件玩意,數來數去,不過是一副《玄元真》真跡拿得出手罷了。”他嘴上雖然說的輕描淡寫,臉上卻難掩得意之色,原來玄元真出自盛唐大國手吳道子之筆,吳道子貴為古往今來第一畫聖,其真跡在當世幾無可見,實已算是稀世之寶,辛棄疾等人聽了,也都露出欽佩的神色。
盧軒淡淡地道:“嗯,《玄元真》出自大唐吳先生之手,也算是十分珍貴了。”
邢森聽他語氣,似乎這世間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