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道:“拳腳無眼,大家都是江湖兒女,說什麼姑娘小子?何況這位孫小姐突然不躲不閃,彷彿故意引我打在身上一般,若不是我及時避開,這一掌真打中了,豈不都要胡賴於我?”
眾人雖然惱他說話無理,但覺得確也都是實情。孫立琢低聲問道:“妹妹,你打他不過,下場也就是了,為何卻不避開,要硬受他這一掌。”
孫妙玫臉上頓時紅成一片,極微極微地輕聲道:“我若傷了,不知之英哥哥會不會也整日擔心呢?”
孫立琢聽不清她說什麼,只道她驚魂未定,將她扶在一旁,道:“你先歇歇,讓哥哥來替你再戰。”轉過身來,抱拳拱手道:“方兄,在下孫立琢,適才下場的是我親妹子,她女孩家頑皮,非要上來比劃,倒讓方兄見笑了。方兄適才激戰一場,不如先行休憩一陣,待緩過乏來,小弟陪你切磋切磋。”
方平道:“不用歇息,你肯下場就好,小子,我這便出拳了,你可留神。”話音剛落,便猱身而上,一掌劈向孫立琢。
孫立琢忙閃身躲過,左手一探,抓向他的手腕。方平看出此招厲害,自己若就此抽手,他變抓為掌,便能進襲自己的心口,若橫掌相格,他變抓為拳,便能敲擊自己的肘彎,這第一招出手便能演化出無數變化,可比剛才的女孩厲害多了。他想到此處,索性既不躲避也不相格,來個不守反攻,直戳孫立琢眉心,破解了這一招式,孫立琢舉臂擋過,二人便鬥在一處。
方平見孫立琢與其妹功夫全然不是一路,孫妙玫飄逸靈動變化多端,每招每式都清清楚楚,孫立琢卻是出手奇快,一招往往化成四五招,卻都無跡可尋,這才心中感嘆武聖之能,他的晚輩所學武功個個不同,足見孫協心中包羅永珍,實不愧武聖之名,想到此處,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應戰孫立琢。
若論真實功夫,孫立琢本稍勝方平一籌,但他終日在家中練功,只間或和本族兄弟切磋較量,幾乎從未與外人動手,實戰經驗極其稚嫩,好幾次本可取勝,卻因心中盤算計較,以至貽誤戰機。方平見自己險象環生,再打下去,只怕便要吃虧,看孫立琢比自己小著幾歲,料想此人招數厲害,功力未必到家,便放緩攻勢,抱元守一,引他來攻。
孫立琢見他突然求穩,心中一喜,暗道:“此人氣勢餒了,看來我勝利在望。”雙掌不假思索地推向方平。方平正是要他出這一掌,待他掌力伸及胸口,已無法撤回之時,挺臂而上,和他四掌相交,竟是比拼內力的招數。
孫立琢從未經歷過這等搏命的打法,心裡閃過一絲慌張,但他深知此時若收力躲閃,不僅必敗無疑,還會有重傷之憂,想到此處,催動家傳絕學“歸藏功”,和方平相較內力。
方平本擬孫立琢人小年輕,內功必未至上乘,哪知“歸藏功”講究綿延不絕,一人便只有丁點內力,也能平緩勻漸地釋出,方平但覺自己掌力被吸,如同打在海綿之上,無半點回應,心中一急,將內力不斷催生於掌上,竟是要勢拼到底。
孫立琢習練“歸藏功”時日未久,內中許多精妙還未領悟,見久久不能取勝,不禁焦躁起來,這下可犯了行功大忌,他這門內功本就只學了一半,此時略一走神,真氣運轉不靈,登時走的岔了,只覺對方內力不斷襲來,自己就要抵敵不住,可勢成騎虎,卻不敢就此撤掌而避,只得勉力相抗,一張臉漲得發紫,豆大的汗珠不住從頭上低落。
婁之英在旁看得真切,知道二人再拼下去,孫立琢非受重傷不可,當下也不顧不得許多,走上前去,伸出左掌抵在孫立琢背後,右掌則平平放於二人四隻手掌之間,將內力緩緩輸出。
方平與孫立琢受外力一擾,自身掌力登時去了幾分,二人心領神會,各自不斷收力,終於四掌一分,均後退了幾步,方平站定不動,孫立琢則張大了口,撥出一團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