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琢漲紅著臉點了點頭,孫協又道:“拳腳比過,你們再來比比劍法。”孫立珅早從兵器架上取過兩柄劍來,婁之英見這劍兩刃都已磨鈍,劍頭均已磨平,劍身各包裹著一張印泥油布,孫立琢又拿過兩件白袍,示意二人一齊穿上,婁之英這才恍然,原來孫家莊平日同門切磋,怕刀劍無眼,因此將劍尖兒磨平,再包裹沾有印泥的油布,比武之人穿上白衣,這樣任誰被對方刺中,身上便會留下印記,那時既分出了勝負,又不會受傷,實可謂一舉兩得。
婁之英穿上白袍,挺起寶劍,亮出起手的劍式,說道:“兄弟,劍法我只學過一套,仍是早年的無隅劍法,便來領教領教兄弟的高超劍招。”這次不再客氣,舉劍直刺,和孫立琢鬥在一處。
孫協所學包羅永珍,但讓孫立琢平日勤練的,就只“月戰”、“將義”兩套劍法,那是孫協嘔盡半生心血歸納研習的功夫,此時孫立琢使將出來,登時便把無隅劍法比了下去。婁之英鬥了二十來招,已有三處逢險,漸漸感到吃力,心下暗道:“看來比較兵刃,我可不如立琢兄弟了,這劍法招招匪夷所思,定是孫伯伯傳下的頂門功夫,嗯,我能撐一刻便一刻,也好多看看武聖的絕技。”又鬥了十來個回合,只見孫立琢將一柄劍舞的如同下雨一般,自己處處都被籠罩在劍雨之下,心想左右要敗,不如求險一試,想起幼時在天柱山見過阿兀與邵陽比劍,阿兀以弱勝強的敗中絕招,便決議依葫蘆畫瓢,長劍一挺,去磕孫立琢寶劍。孫立琢此時正舞劍圈,圈圈相套,力道一層加上一層,劍上的內力已比平日自身大了十倍,他見婁之英舉劍來擋,心想這下將你的兵刃磕飛,那便勝了,哪知兩劍剛剛相觸,婁之英突然撒手,那劍順著孫立琢的劍身向裡滑去,婁之英左手一抄,重又握住了劍,就勢向孫立琢懷裡一送,孫立琢大急,忙舉劍斜劈,斬在婁之英臂上,與此同時突覺胸口一疼,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孫立珅、孫妙玫和虞可娉忙走近檢視,見兩人都無大礙,這才放心。婁之英扭動著手臂站起身來,寶劍雖然已經去刃,但斬在臂膀之上,仍十分疼痛,再看孫立琢,見他白袍的心口處,有一個清晰的藍墨圓點,那正是自己一劍刺中的。
孫協輕微地嘆了口氣,適才兩人鬥劍,婁之英突然變招,孫立琢雖也反應及時,但畢竟慢了半拍,若兩人用的是真劍,自己胸口先被刺中,早已氣絕身亡了,哪裡還能再斬敵人?何況就算兩劍齊至,婁之英不過斷了一條胳膊,孫立琢則性命不保,這場比試,無論如何也是敗了。
孫立琢如何沒有自知之明,他敗於婁之英,本是心悅誠服,但一想到父親臉色,不禁心中十分煩惡,站在一旁不肯說話。
孫協道:“賢侄,你果是練武之才,桃源觀眾弟子當中,眼下只怕以你為先罷。”
婁之英道:“孫伯伯謬讚了,小侄的諸位師兄,都愛鑽研醫道,不似我這般酷愛練武。小侄的大師兄久病在床,他若康復,能為不在恩師之下,小侄不敢和他比肩。”
孫協搖頭道:“你是說厲知秋麼?若講功力,他自在你之上,但若比武論戰,他遠不如你。這人墨守成規,性子憨直,不似你這般變通。適才論拳時,你換了脫淵步改掌變拳,時機掌握的恰到好處,比劍時,你劍行險招,敢於換手持劍棄卒保車,也算一大妙手。賢侄、立琢、立珅,你們都聽好了,武功練到最後,招數自有長短,功力也有高下,如何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善於靈活變通,應變神速,那便勝了大半,你們懂了麼?”
婁之英與孫立珅都低頭仔細品讀這幾句話,孫立琢連敗兩陣,心情多少有些鬱悶,這時聽到父親先前說以不變應萬變是武學根基,眼下又說要善於變通,前後矛盾至極,忍不住小聲嘟囔道:“大姐最善於創新變通,哪一次不是被你罵的狗血噴頭?”
孫協瞪視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