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琢這才明白她在灌木叢中的種種籌備,心中對她愈加欽佩,道:“是啊,這巨蛇外皮本厚實得很,可不知為何,適才我隨手一劍便將蛇頭斬落了。莫非它的脖頸也是要害命門?”
程鵲搖頭道:“不是,是它穀道被破,全身沒了勁道,肌肉不再緊繃,那便和尋常動物一樣,任誰也都能斬殺了。”
畢方先前與森蚺酣鬥良久,本已精疲力竭,這時逐漸緩過勁兒來,知道眼前二人並無敵意,乃是捨命幫助自己,衝著他們低鳴了幾聲,以示感謝。孫立琢道:“程姑娘,畢方緣何能噴出火球?你讓我高舉火折,想必早就知道了罷。”
程鵲道:“古人稱畢方為火鳥,說它曾以火神侍寵之身協助黃帝征戰,民間又有人說它是致火之妖物,能給家宅帶來火宅,是以謂之不祥,其實這些都非空穴來風,我曾聽家父說過,此鳥口中津液特殊,只要碰到一點火星便著,適才情急我想起這事,便打算撞運一試,沒成想果然靈驗。”
孫立琢拍手道:“原來如此,它口中所噴的,想是便如墓場中常見的蝕骨鬼火一樣,只遇風即著。真乃神鳥也。”
這時畢方已回到洞口,卻不進入,扭頭看著孫程兩人,口中發出一陣陣哀鳴。二人這才想起洞中還有一隻鳥兒,連忙奔過去檢視,只聞得洞裡腥氣撲鼻,原來有兩隻巨大的鳥蛋破碎在地,蛋黃蛋清灑的到處都是,又有另一隻畢方雙眼緊閉臥在洞中,卻不知是死是活。孫立琢走上去低身摸了摸,見它仍有活氣兒,忙仔細檢視,只見畢方的單足上有兩個小眼,四周即黑又腫,心中已經瞭然,抬頭道:“這鳥兒還沒有死,但已被蛇咬了,想是中毒暈了過去。咦,獾子也在這裡。”見蜜罐正躺在畢方身後,也是一動不動,剛想伸手去摸,程鵲急道:“孫師兄且慢,凡是巨蟒,必然沒有毒性,畢方和獾兒又怎會中毒?只怕這洞裡還有其他蛇蟲!”
她話音剛落,畢方身後猛然竄出一條黑黃花斑的錦蛇來,孫立琢猝不及防,被它在手背咬了個正著,眼看程鵲射出袖箭將錦蛇釘死,突然一股麻意從心底湧上額頭,再也支撐不住,眼皮一合向後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孫立琢慢慢醒來,只覺頭皮漲的厲害,適應了好一會,雙目才能視物,見除了程鵲之外,大姊、妹子和婁之英也都來到了洞中,洞口則已現出魚肚白色,粗略一算,自己昏迷了足有兩個時辰,忍不住道:“大姊,你們也都來了,我可是中了蛇毒麼?”
孫妙珍嗔道:“你這般胡鬧,怪不得爹爹要把你圈在家裡。若不是程家妹子及時相救,你這會還有命在麼?”
孫立琢被姐姐當眾數落,尤其是當著程鵲的面,心裡頓感十分窘迫,紅著臉卻說不出話,程鵲道:“其實我不過是通風報信,暫緩了毒症發作。還是要謝小神醫施展妙手,最後孫師兄總算沒什麼大礙。姜夫人要怪,就怪小妹頑皮,引了孫師兄出來冒險,卻不干他的事。”知道孫立琢仍一頭霧水,當下便將經過講說了一遍。
先前孫立琢被錦蛇咬中昏迷,程鵲立時大急,知道蛇毒攻心必死無疑,也顧不上男女之別,先用嘴小心翼翼將毒一點一點吮出,想起婁之英是再世仲景的弟子,便打算奔回巨巖求救,誰料剛走到岔路正撞見婁之英和孫氏姊妹三人。原來孫妙珍畢竟內功深湛,程鵲和孫立琢起身閒話,隨後又結伴離去,如何能不被她察覺?只是連日來她但覺二人相處融洽,自己這個弟弟本來規矩內向,可與這俏皮姑娘一起,便有說不完的話,如今兩人清白相交,此刻若是出言相詢,倒反為不美,索性便假裝毫不知情。可等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見二人歸來,心中不免擔心起他倆的安危來,於是叫醒婁之英和孫妙玫,三人一同出來找尋,直尋到這分岔路,正不知該走哪條,恰巧程鵲此時趕回,將鬥蛇的經過粗略說了,眾人急忙飛奔到洞中,婁之英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