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廣被他叫破過往身世,卻認不得他是誰,一時不敢輕易回答。虞可娉道“陸前輩,當年你乘人之危,在明州野外要搶奪潛山派的傳家之寶,為難受傷的厲大俠和兩個孩童,可還記得此事?”
陸廣當年處心積慮蟄伏舒州,對潛山派上下十分熟悉,眼前這年輕人雖長大變了模樣,但瞧來絕不會是邵旭,又想起先前曾千方百計追尋朱七絕寶藏的線索,到頭來卻因此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當真是造化弄人,報應不爽,不由得苦笑道“嗯,你是厲大俠帶的那孩子。呵呵,老漢多行不義,這些年來異想天開,到最後不但是一場泡影,自己更是由此成為了廢人,嘿嘿,報應,報應。”
婁之英腦中有諸多疑問,不知陸廣因何會在此處,虞可娉便將阿兀如何擄掠自己來到中都、如何要求黃逐流來治自己的內傷,如何使計將陸廣從薛王府救出等別來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婁之英聽說阿兀此番劫掠虞可娉的由頭是要救她,心裡很不是滋味,怏怏地道“娉妹,他既然在大名府受了重傷,你怎不趁機逃出尋我?”
虞可娉道“我怕胡『亂』尋你不著,特意寫了信箋使人送到洪神醫那去了,打算老老實實在中都等你,沒成想最終出了這等禍事。”
婁之英只覺這理由十分牽強,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便追問,生怕是因自己關心則『亂』,問多了倒顯得矯情小氣。眾人折騰談論了一夜,天光早已見亮,五柳坡雖然偏僻隱秘,但畢竟仍離京城中都太近,大夥簡略收拾匆忙起身,沿著山崗又走出百餘里地,只等繞過了直沽寨,這才尋了一片密林歇息。眾人微一商議今後打算,虞可娉先開口道“小妹承蒙各位兄長姊妹掛懷,為了救我跋山涉水深入虎口,還險些陷入絕境,這份恩情令小妹感激之餘,又頗感慚愧。如今咱們大鬧了中都皇城,金國境內不宜久待,須速速南迴為上。”轉頭看了一眼陸廣,又道“陸前輩,先前救你確是意有所圖,但如今阿兀不在這了,也無人要你做什麼,你這便去罷。”
陸廣臉現『迷』茫之『色』,喃喃自語道“我……我去到哪裡?我在牢裡待了這些年,可還有什麼地方可投?”
虞可娉道“我記得曾聽人說,你家鄉便在開封鹹平,何不回到故里去尋親人朋友?”
陸廣聽她提到親朋,眼睛略微一亮,定聲道“鹹平老家早就無甚親友了。這些年我在獄中,唯感牽掛愧疚的好友便是翁仁。我聽虞小姐說,前些時才在舒州見到過他,既然此人還在世間,我總要去見上一面,便請虞小姐指引道路,告訴我他那豆腐坊開在懷寧縣何處,老漢縱然一路乞討,也要找到向他當面謝罪。”
虞可娉嘆道“好罷,常言道送佛送到西,既然救你出了苦獄,那便好事到底,也不用指引你了,我們帶你同去舒州便是。大哥,你說成不成?”最後一句卻是對婁之英所說。
婁之英也想再和邵旭相聚,便點頭道“好啊,反正都要南歸,便順路再去一次天柱山也無妨。”
程鵲聽說要去舒州,她同胞親二姊正是嫁給了潛山派的新任掌門邵旭,如今也有一年未曾見了,便也叫著要一同前往,孫立琢和孫妙玫也紛紛表態要跟著大夥同去潛山做客,孫妙珍卻不同意,直言兩位弟妹私自離家太久,她非親送回鄂州不可。孫立琢好不容易得此機會在江湖上走動,怎肯就這麼輕易回家,是以仍一個勁兒央求大姊,孫妙珍看了妹妹一眼,長長嘆了口氣,道“立琢,你已經不小啦,這番偷偷出來,可知父母有多擔心?若是讓二老急出個三長兩短,你兄妹二人於心何安?”
孫立琢心中很是鬱悶,但知大姊說的乃是實情,自己再這麼胡鬧下去,的確有違孝道,只得怏怏地低下了頭。孫妙珍看著弟妹悶悶不樂的模樣,心裡也是一陣難過,她執意要回鄂州不去天柱山,的確是怕父母擔驚掛懷,但更為緊要的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