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虞同時驚呼,道:“清忠禪師便是當年的打虎英雄武松?這我們如何不知?水泊梁山一群好漢替天行道,後被朝廷招安東征西討,立下多許戰功,武爺爺正是奮勇殺敵的先鋒,沒成想這位獨臂高僧便是此人!”想到竟和這位近似傳說般的人物談論了半天,心中都升起一絲異樣。
司馬先生喜道:“原來你們這般年紀,竟也知道他這些掌故,不過他出家之後,不願提及過往,是以你們不問,老朽也不便多說。”眾人一路閒談,不久已到了司馬家中,婁虞見天色漸晚,不肯再多叨擾,和司馬先生道了謝,告辭趕回泰坤堂。
到了醫館洪扇尚未歸來,管事給二人備了酒飯,兩人匆匆吃完,虞可娉道:“大哥,待會洪神醫回來,今日拜會清忠禪師的事,你說不說與他聽?”
婁之英一怔,道:“我和師兄向來無話不談,為何不說與他聽?”
虞可娉嘆道:“洪神醫昨兒個曾說,他只一心求醫問道,不想沾惹江湖是非,今日咱們得到的訊息,多和朱七絕有關,你果真要講給他聽麼?”
婁之英沉吟了半晌,道:“嗯,你是要我學邵大哥,莫將這些禍事引在親人身上。好,待會師兄問將起來,我不說便是。”
兩人商議得當,又談起明日要去建康,虞可娉央他講些幼時故里之事,婁之英雖出生於此,但彼時年幼,也記不得許多,二人胡亂說著,直到三更時分,洪扇這才回家,他在城中奔波出診一天,早已疲累不堪,和兩人閒話了幾句,講明明日一早便即動身,回到房中倒頭便睡。
次日管事早早備好馬車,三人行了足足兩天,直到第二日日落方駛進建康城中,那建康是南方第一大城,古時曾有六朝建都於此,端的宏偉繁華,洪扇帶二人在城中最大的食肆飽餐一頓,最後榻在泰坤堂分店,婁之英見這分館雖遠比臨安城中的要小,但樸素典雅,別有一番風味,裡頭的掌櫃、夥計也個個精明幹練,心中對三師兄禁不住地欽佩。
如此睡了一夜,第二天洪扇要拜會建康城裡的官員豪紳,一早便出了分館,婁虞閒暇無事,在秦淮河胡亂逛了一圈,虞可娉道:“大哥,你生長於此,可知城中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帶我去看成不成?”
婁之英搖頭道:“我們那時住在鄉下,我娘一年也未必帶我來建康城一次,是以我也並不熟悉。”
虞可娉道:“那咱們去鄉下你家舊宅瞧瞧如何?左鄰右舍你可還識得嘛?”
婁之英道:“我那時年歲幼小,只依稀記得幾個伯伯嬸子,那裡叫做四圩村,離建康城足有五六十里,可真要去麼?”
虞可娉道:“大哥生長的地方,我如何不想去看,咱們及早動身,午後也可到了。”
婁之英自父母亡後,還不曾回過家鄉一次,平日每每起了這個念頭,總怕睹物思人,想起雙親,再者自己六歲便即離開,實也記不得許多,此時一經虞可娉鼓動,倒也想回去看看,於是二人即刻啟程,那四圩村就在長江邊上,兩人到江中僱了客舟,那船順風直下,果然一個時辰便到,婁之英邊走邊憶,一路引著,在岸上行了三五里路,已到了四圩村上。
虞可娉見這村子雖大,但家家都是茅屋瓦房,瞧來甚是素樸,似乎沒什麼大戶人家,想起侯百斛說,婁之英的父親年輕時曾是慣盜,成家後痛改前非,自革出了師門,特意隱居在鄉下,看來此處正是絕佳之所。婁之英初時尚記不起家鄉全貌,待身臨其境,忽地全都憶起來了,進了村後拐了三拐,來到一所小院跟前,站在土坯牆外默默看著,心中既酸又沉。
虞可娉見了他的神情,已知這裡便是他家,抬眼仔細張了一張,見木門雖上著鎖,但並不陳舊,土坯圍牆也沒破敗,似乎不像無人居住的模樣,疑道:“大哥,這裡便是你家麼?怎地並無荒廢之象,莫非這些年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