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一驚,婁虞二人尤為震動,他們素知菠蓮宗極為神秘,幾個尊者都不輕易在江湖上露面,護教身份也鮮為人所知,至於宗主,則更是詭秘莫測,無人知曉,甚至世上究竟有無此人也未可知,如今蔣韋卻說親見過這位邪教的大魔頭,這如何能不令人咋舌?婁之英道:“蔣大哥,此話當真?”
蔣韋哭喪著臉道:“事已至此,我還怎敢再胡說一句?那日我本被尊者號令前去打掃廟房,這等粗活一般教徒也都能幹,既然要我一個堂主去做,今日接待之人可想而知,自是大不尋常了,想到此處我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收拾佈置。唉,只恨前一晚我在賭場耍的太狠,直到天亮方休,那時在廟裡實是睏乏至極,我便想先小寐一會,等養足了精神再幹活不遲,於是隱到廟中佛像背後,打算打個盹歇息。哪知這一盹不知睡了多少個時辰,醒來後卻模模糊糊聽到說話的聲音,原來廟裡正有兩人在交談,這一下直驚得我魂出天外,尊者下令時如此隆重,來此聚會的必是本宗的大人物了,就聽一人怪聲怪樣地說了數句,另一人則應道:‘是,宗主明鑑。’就這一句,便讓我萬劫不復了。我熟習教規,知道擅自探聽尊者、護教身份已是死罪,而本宗宗主更連尊者也不得相見,如若有人違背,將受三十六道大刑,死後挫骨爛肉,讓你永世垂獄。我正驚急,那後面說話之人武功高強,已聽出佛像背後有異,喝道:‘是誰?’便要趕將過來,我嚇得魂都飛了,總算這廟是我管轄之地,我知道佛龕底下有一個暗道,於是想也不想,便開啟機關鑽了進去,回身將鐵門牢牢卡死,頭也不回的向前爬去。我一出地道,再也不敢在那裡久待,便連夜奔回家來了。只沒想到這些人竟如此神通,不出幾日就找上門來,累的叔父一家也跟著擔驚受怕。我之前所以不說出實情,實因被他們嚇得怕了,若吐露一字傳了出去,只有死的更快!因此……因此先前不敢講說實話……”
虞可娉道:“原來如此,那麼他們這般急於殺你,想必定是你和談話的兩人都照過面了?”
蔣韋道:“是,在廟中聽到異動來追我的,便是冷護教,至於宗主,我……我卻不大看得清……”
虞可娉道:“一座廟殿能有多大,你既躲在佛像背後良久,怎會看不真切?”
蔣韋道:“我……我也不知,我說不上來,只覺著宗主的面孔甚是虛幻,瞧來很不真實,倒像在夢中一樣。那是一張蠟黃色的圓臉,上面五官生的極其詭異,他說話時,臉上半點神情也無,眼珠、鼻子動也不動,只有嘴巴一張一合,倒似一個扯線的木偶,讓人看了既驚又怕。”
眾人聽他描述的如此離奇,也都感到陣陣寒意,虞可娉精通易容之術,卻明白其中的關竅,說道:“那是用特殊皮革做的面具,只不過做到如此貼合逼真,一般的獸皮難以生效,只怕這邪教又幹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
眾人一時不明其意,葉聰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蔣四爺沉吟道:“虞小姐莫不是說那是一張……一張人皮?”
眾人又是一驚,虞可娉道:“我不過是依言推測,卻不曾親見。蔣少爺,那人除了面孔古怪,說話聲音可有什麼特別?”
蔣韋連連點頭,道:“有!有!他的聲音奇特之極,啞啞中又帶著尖利,好似兩個瓷碗互相刮來刮去,聽著極其刺耳,我便是由此聲音吵醒的。若說他是女人,語調口音卻十分雄壯,若說他是男人,嗓音又實在太尖了些,確是世間罕有,嗯,世間罕有。”
葉明笑道:“這般不男不女的,莫非是沒了卵蛋的太監?”
虞可娉聽他說的粗魯,皺了皺眉,蔣韋搖頭道:“不是,不是,閹人的聲音我也曾聽過,絕無如此鏗鏗之聲。”
葉明道:“那卻是為了什麼?虞家妹子,你可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