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好奇心起,均問發生了什麼事,邵旭穩了穩心神,這才說道:“三月中旬,我思量岳丈壽誕將至,一早備了賀禮,
月末便從皖南動身,我坐下馬快,兩日前已到了利州路境內,我本欲一鼓作氣馳來松州,不成想卻被我遇見一位故人,此人作惡多端,生平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
向為天理所不容,
他不識認得我,我卻與他仇深似海,兄弟,你可猜到此人是誰?”
婁之英見他考問自己,微一沉吟,已猜出這人身份,身子不免一顫,道:“可是丁殘雲這老賊麼?”
邵旭咬牙道:“不錯,當年他和文抒楊擒了我們,欲殘殺祭壇,幸得厲大哥出手相救,你我才倖免於難。我從孩童長大成人,丁殘雲自不識我,可這老賊便化成灰燼,我也定認得出!當年若非我被菠蓮宗囚禁,眾位師兄和大哥二哥又怎會四散尋找,以致爹爹無暇撤出天柱山,最終還是遭了黃逐流的毒手?是以我早就立下誓言,窮盡一生也要將這邪教剷除,
這丁老賊和文抒楊更是首當其衝,遇而當殺之後快!”
婁之英當年與他同甘共苦,深知其對菠蓮宗之痛恨,遠非常人可比,但此時心中掛念另一件事,忍不住問道:“大哥,你遇到那老賊,可是孤身一人麼?他身邊有沒有同伴朋儕?”
邵旭道:“兄弟,我知你想問誰,且聽我細細道來。那日我到了興州城內,眼看天色已晚,便想趕快打尖,之後好趁夜繼續趕路,我素愛乾淨,索性找了一家僻靜典雅的飯莊用膳,正吃喝間,忽聽門口有人說道:‘先生,這裡素雅無人,
正是個好坐處。’這聲音曾在我腦中徘徊盤繞十餘年,我一聽便知是誰,
偷眼一看,果然便是那老賊丁殘雲,就見他一行四人,其中有一箇中年書生,丁老賊正是跟此人說話,那人點了點頭,他四人便走進了店中。
夥計見有客到,急忙過來招呼,可見了其中一人面相,不僅面露懼色,我順勢看過去,心裡也跟著一驚,原來那人生的兩眼細長,雙眉幾如倒豎,一張麵皮白的滲人,活脫脫一副吊死鬼的模樣,夥計一時呆立,竟忘了給眾人引座。那吊死鬼見他盯著自己,忽地勃然大怒,喝道:‘你瞧甚麼!莫不是心中在笑我?’
夥計畢竟見多識廣,稍一遲愣,已緩過神來,笑道:‘小的哪裡敢取笑大爺?大爺神采奕奕,直如天上的仙人一般。’
他這番話本是恭維,可在那吊死鬼聽來,更覺他是在出言諷刺,眼中精光一盛,似乎就要行兇,那中年書生擺手道:‘關先生,這一個市井小民,何必跟他計較,咱們早些用膳為上。’
我聽這吊死鬼姓關,再結合他的模樣,心頭頓時一震,這人和江湖上盛傳的見棺不見關極為相似,莫非他便是關風?先前我見到丁殘雲時已下定了決心,尋到機會便要將這禍害剷除,可眼下他有關風做同伴,那便棘手的多。想到此處我不禁又偷眼去看另一人,就見那人身穿一席青袍,神色從容沉著,一瞧便知也不是等閒之輩,我不敢再看,只得一邊悶頭吃飯,一邊盡力偷聽他們的說話。
他們坐的離我不遠不近,且時而低聲私語,我也聽不到什麼端倪,只知這幾人都以那中年書生為尊,我心中納悶,一時猜不透此人身份,而對那青袍老者,我心中更加在意,不由得越看越是駭然,原來丁殘雲雖對中年書生客氣,但對那老者顯然更為恭敬,不時地附和應承,這丁老賊已是邪教的尊者,能受他恭順的,自是他的上司了,難道青袍老者竟是菠蓮宗的護教不成?想到此處我更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跟這幾人對視,生怕被他們識出身份,那時我要找丁老賊算賬,便難上加難了。好在這幾人只專心吃飯談話,並未留意其他客人,他們吃了一陣,中年書生起身算賬,這時我恰好抬頭,就見他舉起右手,長袖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