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珍道:“我聽普真大師言說,要設立三關,才允婁兄弟借閱萬行經,這三關分別由賀老前輩、爹爹和普真大師自己三人把守,婁兄弟年少歷淺,以一敵三,頗為吃力,是以孩兒心想,要來個以三對三,才算公允,邵家兄弟已然跟賀掌門伸量過了,第二陣既由爹爹出列,那麼孩兒不孝,只有硬著頭皮迎戰,以遂婁兄弟的心願。”
孫協大怒,暗想你我父女在武林群豪面前動手比武,那卻成何體統,無論誰勝誰敗,豈不都會淪為他人笑柄?但如此場合又不好當眾斥責女兒,只得陰沉著臉,冷冷地道:“你我乃是至親,比武較量難以公道,只怕普真大和尚不服。”
孫妙珍道:“爹爹多慮了,這裡諸位前輩、大師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眼光之精、目力之準,無不屬當世絕頂,豈能看不出是真是假?何況爹爹和孩兒光明磊落,絕無半點私心,咱們竭盡全力比鬥,自然問心無愧,又何怕旁人猜疑?”
孫協見她執迷不悟,鐵了心要和自己當眾比拼,怒極反笑,哼了一聲,道:“可笑,可笑。你的功夫,俱都是我教的,又有什麼比頭?”
孫妙珍道:“爹爹既說不比,孩兒莫敢不從,那麼這第二關,便也算婁兄弟過了罷!”
孫協望著這古靈精怪的女兒,不禁又氣又笑,想起幼時教她學問武功,她也常常這般出其不意,盡耍一些小聰明、小把戲來取巧唬弄,如今雖已成年嫁為人婦,卻仍妄圖投機鑽空子,當真是孺子不可教矣,自己受人重託守關,怎會憑著三言兩語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棄降認輸?想到此處心中裡一動,腦海裡猛地冒出一個念頭,便想趁此機會給女兒一些教訓,免得她屢教不改,日後早晚要吃大虧,於是搖了搖頭,道:“我說沒什麼比頭,可並非認輸,乃是說你沒有勝算,你大可不戰自退,婁賢侄要過此關,還得他來親自比過。”
孫妙珍道:“幼時爹爹便曾教我,做事切忌鼠首僨事、畏首畏尾,為人應當臨危不懼、勇往直前,縱使明知不敵對手,也不能有半點退縮,孩兒怎敢不聽爹爹教誨?何況兩人交戰,勝負之數本就難料,爹爹若執意要守這第二關,孩兒也只有勉為其難,替婁兄弟頂這一陣。”
孫協聽她口吻,似乎並未如何忌憚自己的武功,想起一門三子之中,只有這個大女兒武學天資過人,打小便出類拔萃、與眾不同,難道這幾年不見,她又練了什麼神功不成?但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心中仍然篤定自己處於不敗之地,哈哈一笑,道:“當真是兒大不由爺,近年來你在江湖上好大的名頭,人人都道你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白石菩薩,白石菩薩,嘿嘿,只怕在武林人眼中,連老父也不是你的敵手了?”
孫妙珍趕緊下拜道:“孩兒這些年來勤修苦練,不敢有半點懈怠,總算鴻運當頭、福星高照,不曾墜了咱們孫家的名聲,又豈敢僭越父親?至於世人讚許抬愛,那也只得由著他們,孩兒性子粗疏,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孫協聽她雖然說的謙卑,但仍沒有絲毫服軟的念頭,似乎對與自己對陣信心滿滿,不由得皺眉道:“我知你天性好武,於此一途頗為酷好,當年我教你時,曾化先賢格言指引你姐弟三人,你可還記得麼?”
眾人聽他突然提起孫家的武理,都來了興致,一個個豎起耳朵聆聽,就聽孫妙珍沉吟道:“孩兒記得,爹爹曾說武學一道如何可分高下,那便暗合孔夫子之言,‘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勤修苦練,遠不如喜之好學。”
孫協點頭道:“不錯,你愛武如痴,比之立琢、妙玫都要沉迷百倍,是以遠超二人,那是理所應當,但還有一句話,為父當年沒說,‘痴者,不慧也。戀即為惑,迷則為貪。’你痴迷武學,整日沉溺於內力招式,不能心懷錦繡,那便落了下乘,終難登絕頂之境,你可明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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