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敘聞言彎腰,欲讓她匐到自己背上。
“叮咚叮咚”,是女子腰上環佩作響的聲音,韓敘循聲望去,忽覺身後一輕,回頭望見月娘那位高挑的侍女,不由分說便將月娘奪了去。
他愣了愣,眉頭輕蹙,並未多話,只道:“好生照看你家娘子。”
蕭偃行至一半方才下雪,來不及帶傘,只得拿披風罩住宋迢迢。
或許是她身量小,生得嬌,攏在懷裡小貓崽子似的,是以蕭偃常單手摟著她,空一隻手去拂她面上的落雪。
宋迢迢覺得癢,懵懵懂懂撐開眼皮,一看是蕭偃,立刻伸手去撓他,唇瓣張張合合的不知在嘟噥什麼。
蕭偃附耳過去,聽她道:“你走你走,我不要你。”
他一下笑起來,思及適才所見,笑顏微滯,陰惻惻道:“為什麼不要我?”
宋迢迢酒後吐真言:“你慣常愛騙我,我當然不要你。”
蕭偃便問:“我何時騙你了,騙你何事?”
她頓了頓,彷彿沒轉過彎來,半晌才憤憤不平道:“你連真名都沒說過!”
“唔……”少年斂眉深思,而後抱著她蹲下身子,帶她在陳鋪的雪地上寫字。
一筆一劃,是一個清癯的“偃”字。
這字有些複雜,宋迢迢盯了好一陣,勉強記下來,外面太冷,她點點頭鑽回他懷裡,“我知道了。”
蕭偃揣著她繼續向前,忍不住問:“‘偃’字如何?”
宋迢迢悶頭取暖,聲線訥訥的:“漂亮啊,相當漂亮。”
少年聽罷,笑得止不住,良久,他停下笑,神色虔誠,在少女殘留牙印的耳尖。
留下很輕,很輕的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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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小甜餅~下一章你老婆就飛飛了偃狗
(1)唐朝軍功的一種,相當於單騎破陣的頭等功。
(2)原型鎮江博物館唐朝酒器,國寶級文物,參考《唐朝定居指南》。
(3)阮氏《十三經注疏》。
弗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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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的廬州已是春意盎然,郎君們陸續出巢春蒐,女郎們也紛紛換上春衫。行走於街坊,可見各色花間裙爭豔鬥彩,少年郎倚樓打馬招紅袖。
午後的春暉猶有些灼人,宋迢迢懶怠於出門行走,只倚在臨窗的羅漢榻上讀信。
是林叔從揚州城加急陸驛來的書信,如今揚州城的宅邸產業正是他在代為支應。
實則信上內容稀疏平常,只是立春已過,到了耕種的時節,宋氏的各地糧莊開始運作,需要杜氏回揚州城坐鎮決策。
宋迢迢讀罷,欲將信紙擱回原處,東風越過窗檻拂落案几上的信封,吹出另一頁隱匿的信紙。
一張隨意裁剪的薄宣紙,想來是有未盡之言無處落筆,這才不得已為之。
她隨意撿起,瞟了一眼,其間寥寥數語,意簡言賅。
“長史府何三郎何慶暴病而亡,卒於立春前三日。”
她執信的手僵在原地,忡怔半晌,喚來碧沼詢問:“燕娘現在何處?”
碧沼微訝,答道:“燕娘早時候說小娘子想吃陽記的烘糕,拿了牙牌出門去買呢,許是要晚幾刻回來?”
宋迢迢未露半分詫異之色,扯扯唇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