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婷不明真相,但她看見戈岸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住了。
之後房間裡就陷入了彷彿永久的沉默。
戈岸沒有回應,但他心裡嘆的氣已經在裴朝腦子裡出現了好幾次。
大概十幾分鍾楊婷就出來了,似有若無的發現有人盯著自己,抬眼就看見馬爍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過。
楊婷毫不猶豫瞪了個白眼回去。
“不要了就挖出來。”
深夜時分,狂風愈發猛烈起來,肆無忌憚地咆哮著。
身處這座簡易集裝房中,毫無安全感。
耳畔充斥著呼呼啦啦、嗡嗡作響的嘈雜聲音,彷彿有無數只蜜蜂在同時飛舞。
而窗外,狂風則如兇猛的巨獸般呼嘯而過,掀起陣陣狂暴的氣流聲浪。這一切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心悸的交響樂。
更糟糕的是,就連屋頂那單薄的金屬也不堪重負,被風吹得叮咣作響,不時發出清脆而刺耳的撞擊聲。
每一次碰撞都讓人膽戰心驚,生怕下一刻這脆弱的房頂就會被狂風無情地撕裂並掀翻。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大概每個人都沒辦法在這種噪音下安穩入睡,只能就著疲倦勁兒迷迷糊糊的休息一陣。
沒有光線,甚至窗戶縫裡都能鑽進來風聲。
戈岸就聽著那此起彼伏的風鬼哀嚎,看著漆黑一片的夜幕,點燃了一根菸像個石化的雕塑。
手指上夾著的小紅點是唯一證明人活著的光亮。
煙沒吸兩口,走神燙了手。
太久了,不只是一根菸的時間,戈岸記不清自己是想了多久,才把胸腔裡塞滿了勇氣。
他扔掉了快要滅掉的菸頭,站起身用手指勾開了房間門。
開門的吱呀聲被風聲掩蓋過去,黑夜裡的人影一步一步循著簡易樓梯上了二層。
站在了一個房門前。
他又在門外站了很久,就在猶豫是不是轉身回去時,房間門突然被從裡面開啟了。
戈岸和裡面一雙詫異的眼睛對視上,時間彷彿都停止了一瞬。
戈山本來是煩躁的睡不著,想要到外面看看有沒有在下雨,結果就沒想到哥哥站在房門口。
他曾預想過無數個跟哥哥說話的開頭,可卻完全預料不到,自己近距離看見戈岸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
鼻腔裡的酸意已經像是波濤一樣蔓延開,沒過了他的咽喉他的聲帶。
淹沒了他所有能夠發聲的地方。
戈山沒說話,倒退著走回了房間裡。
那扇開啟的門被後進來的人虛掩上,然後就站在黑夜裡靜靜的看著他。
彷彿要把沒見過的這些日子全都彌補上。
“是我對不起你。”
“我對不起阿宇。”
那平靜的語調霎時在戈山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冰冷刺骨的浪花不斷的拍打在他胸腔內,像割裂一般來回抓攥著。
疼的立刻紅了眼眶。
“說對不起究竟有什麼用。”
“阿宇已經死了。”
“是你害死了他。”
戈山的聲線已經帶上顫音,連那肆虐的風聲都無法遮掩住其中的酸苦。
“對一個死人說對不起有用嗎?”
他們兄弟倆這麼多年的相處,向來都是哥哥說了算,照平時的話戈岸一定摔門而去,然後再罵他一句沒出息。
但阿宇的事不一樣,戈岸知道那不是能夠說說就原諒的事。
那被燃燒殆盡的大半個城,就是戈山對痛苦無法放下的發洩。
“阿山,哥知道你很怪我,但是末日裡誰也無法保證不會犧牲,就算是重來一次,我依然還是會讓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