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論楊婷和大力怎麼扯拽，加上還要防備變異喪屍的攻擊，都有些攔不住這個瘋子。
耳邊除了喪屍嚎叫聲就是一聲聲淒厲的叫喊。
“啊啊啊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救他——！”
“——救——”
裴朝從混亂中定下心驅散眼前部分屍群，轉身扯住戈山褲子腰帶恨不得拽過來咬他一口，但戈山是異能者。
他也不能這樣做。
“秀秀把他按住！楊婷跟梁野把喪屍擋住！”
也只不過指揮夥伴的半分鐘時間，等裴朝再返回打退湧上來的變異屍群時，卻悚然發現。
方樂言不見了。
那一瞬。
裴朝凝視著身旁的位置，看著喪屍逐漸爬過來將其覆蓋，腦海中出現了幾秒的空白——
淺灰色瞳孔彷彿也在那一刻對眼前的畫面定格。
難以置信。
看著原本屬於方樂言的位置眨眼間便被一隻面目猙獰、渾身腐爛的喪屍所佔據。他的大腦彷彿突然停止運轉一般，眼前只剩下一片茫然。
隨後就是鋪天蓋地席捲過來的慌亂情緒。
他抓起地上喪屍枯敗的肢體，手指甲狠命的掐進已經缺水的皮肉中，瘋狂的把喪屍舉起拍碎。
找不見一絲一毫熟悉的顏色。
又遲鈍似的盯著底下什麼印記都沒有的地面深深喘息了幾口。
抬眸盯著那些如同蟲群一樣蠕動快速爬動的影子。
耳中爆發出劇烈嗡鳴——
“樂樂……”
“樂樂！”
“樂樂——！”
屍群漲潮退潮一樣來去匆匆。
只餘留下腐爛發臭的肢體殘骸，和逐漸陷入癲狂追竄的人影。
裴朝追過薅過了一個又一個乾枯屍體，那些影子卻作四處奔竄，逃進四面八方，縫隙角落。
讓他分不清該尋找往哪個方向。
夏日暖陽不再讓人感到和煦，反而乾涸了心田形成躁動荒漠。
在夜幕到來的時候驟然降溫到冰點，幾乎讓裴朝的瘋狂無處容納，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整個城市尋找。
卻沒能清楚感知到明顯精神力波動。
方樂言消失的就像曾經出現僅是他一片幻想，讓這個男人無措，讓這個男人無助。
“樂樂……”
銀絲一樣的短髮在夜裡像是一團凝結的冰霜，所有人忙亂擔憂的情緒讓戈山整個人被愧疚蒙上了陰影。
如果不是自己出狀況。
其他人就不會忙亂。
裴朝也就不會分心。
方樂言就不會沒了蹤影。
【都是我的錯……】
【是我害死了別人……】
【害死了阿宇……】
【總是不停害死別人……】
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尋覓的痕跡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抹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樂言昏迷中的他逐漸恢復了意識，他躺在冰冷地面上，睜開雙眼時，卻發現周圍依然是一片漆黑。
混沌的思維也分辨不出周遭環境。
他試圖挪動身體，但渾身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哼。
在這寂靜的黑暗中，呼吸顯得格外清晰，然而很快他就察覺到四周瀰漫著一種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緩慢地移動、摩擦著牆壁與地面。
那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就是有什麼東西從自己面前爬了過去。
空氣中倏地發出了火焰動靜。
一束亮光自眼前掠過，那是一隻乾枯的手，已經變形發黑的手指捏著打火機點亮了半根融化過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