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跳下來就後悔了，衝她甩臉色，說她不識好歹？
雲落心裡壓抑的怒火一下子被激發了。
他跟水月仙子的事情，她還沒說什麼，他倒好，說她亂髮脾氣，說她不識好歹，說她火氣大。
行啊，水月仙子脾氣好，識大體，沒火氣——他找她去好了！
雲落氣得眼睛都紅了。
君無塵看出她在氣頭上，一時半會說不通，拽著她坐下來，“你別亂動，坐下，好好說話！”
“誰要跟你好好說話！”
雲落一點也不配合，掙開他的手。
她一雙小腿上全是毒刺，本來鮮血已經凝固了，不亂動還好。
一動之下血痂破開，鮮血直流，毒刺也越往深處裡扎。
君無塵顧忌她腿上的傷，不敢太用力，反而是雲落自己不在乎，一再掙扎之下，血越流越急。
君無塵看得心驚，強行制住她的雙手，怒道：“你別無理取鬧了行不行？坐下！”
“我無理取鬧？君無塵你再說一遍——”
雲落雙眼睜大，眼底滿是怒火，隱隱還有一抹委屈跟失望。
君無塵什麼時候吼過她？
這是第一次！
君無塵額角上青筋直跳，薄唇抿得筆直，“你沒無理取鬧？我讓你坐下別亂動，你發什麼脾氣，受了傷不肯處理，你還有理了？”
兩個人的重點完全不一樣，偏偏卻能無縫對接。
越說火氣越大。
雲落努力控制著情緒起伏，諷刺道：“是啊，我沒理！我活該被人追殺幾千裡，活該弄得這一身傷，現在還要被你指責無理取鬧不識好歹，都是我的錯，你滿意了吧？”
君無塵越聽越不對，暫時壓下疑慮，“你被人追殺我知道，這些待會再說，先處理一下傷……”
“你知道？”
雲落心下一驚，不可思議地重複，“你真的知道？”
這一路追殺她的人，除了皇后派來的衝雲宗，剩下的都是仙樂宮的人。
在鬼市裡下手的雪衣。
埋伏在後的雪琴等人，還有在山澗入口的伏殺……
她們口口聲聲都是奉少宮主之命。
這件事，君無塵知道？
“知道。”
君無塵沒聽出她語氣不對，隨口回了一句。
在山澗入口時，青蘇說過她好像被人追殺，但是沒說追殺者是誰。
君無塵當時也沒來得及問，但是追殺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雲落眼底的怒火忽然消退了，神情冰冷，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君無塵卻皺眉低頭看著她腿上的傷，沒注意她的神情和目光，按著她在鋪著獸皮的石頭上坐下來。
“乖，別鬧了，這傷不能再拖了，必須先處理包紮！有什麼話待會再說。”
君無塵在她面前單膝蹲下，左手握住她裸露的一隻腳踝，右手取出之前那把匕首，“我先給你把這些毒刺挑出來，會有點疼，先忍忍。”
雲落依然一言不發，定定看著他。
君無塵的注意力全在她腿上，沒聽見她說話，便以為是預設。
他深吸一口氣，鋒利的匕尖輕輕劃過肌膚，將刺進肉裡的毒刺一根根往外挑。
尖銳的疼痛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