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月的臉色這才好一點，眸光晦暗地看著前方雲落的背影，咬了咬牙，繼續往前走。
大約走了十分鐘左右。
雲落走上一處亂石堆，剛想喘口氣歇一會兒，忽然眼角餘光一瞥，看到了身側山壁上一道鮮明刺眼的痕跡。
她急忙扯了扯君無塵，示意他往上看：“易水月侍女說得痕跡是不是這個？”
君無塵循聲抬頭，微眯著眼睛望去。
只見佈滿暗綠青苔的陡峭巖壁上，大約三米多高的位置，有幾道劃痕。
痕跡很深，又細又長，像是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划過去，周圍還有一大片不規則的擦痕，將密集的青苔都蹭掉了，露出光禿禿的灰色岩石。
因此看起來極為顯眼。
“那邊也有。”君無塵還在觀察，雲落卻順勢看向對面的山壁。
他們此刻正好站在一個比較狹窄的關口上，兩側巖壁夾著中間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幾乎不到兩米寬。
兩人頭頂的位置倒是稍微寬一點，大概有四五米寬，劃痕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最寬敞的地方。
君無塵對比了一下兩側劃痕的位置，挑眉道：“是對稱的。”
“什麼東西能劃出這種對稱痕跡？”雲落同樣挑眉，心裡卻很快猜到了答案，與君無塵對視一眼。
“看來，十有八九沒錯了？”雲落勾唇笑道。
“嗯，可能性很大，我們的運氣不錯。”君無塵微微彎唇，輕笑起來。
兩個人打著對方都懂的啞謎，相視一笑。
這時候，易水月也在侍女等扶襯下，費盡千辛萬苦地追了上來，微微輕喘著：“師兄，你們在笑什麼？是有什麼發現了嗎？”
一副很關心的模樣。
雲落看了她一眼，倒是有些驚訝。
易水月難得有這樣狼狽的時候，雪白的裙襬弄得髒兮兮的，沾滿了青苔和地上的黑泥，溼噠噠皺巴巴地垂在身後，跟塊破抹布沒兩樣。
她額頭佈滿了水珠，不知是汗水還是潮氣，烏黑散落的長髮溼成了一縷縷狀，貼在臉頰與額頭上，整個人都顯得疲憊不已。
四個侍女也是差不多的模樣，其中兩個還受了傷，看起來像是摔的。
嘖嘖，真慘。
雲落很沒有同情心的幸災樂禍了一下，便收回目光。
“上面。”君無塵淡淡瞥了易水月一眼，簡短回答。
易水月下意識地抬頭一看，身邊的侍女雪蘭喘著氣道：“少宮主，景王殿下，這就是奴婢之前發現的痕跡。”
“這種對稱的痕跡，看起來像是……”
易水月凝目觀察了片刻，她也不笨，同樣猜到了答案：“——是蜘蛛腿？”
蜘蛛有八條腿，分別在身體兩側。
如果將體型放大，強行從山澗中擠過去的話，兩側的細腿自然就會刺入山壁中，形成細長的劃痕，同時毛絨絨的身體也會蹭掉巖壁上的青苔。
這便形成了眼下這樣，兩邊十分對稱的痕跡。
那麼問題來了——
什麼樣的蜘蛛體型有這麼大？又剛好出現在牯牛嶺中的呢？
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