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塵最欣賞北辰溟的一個優點，就是識時務。
他接過盒子，伸手開啟。
裡面赫然放著十幾張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每一張都薄如蟬翼，眉眼俱全，肌膚隱隱透著血色，逼真得彷彿剛剛從人臉上剝下來。
一張張面具疊放在盒子裡，乍然一看，還有點驚悚嚇人。
君無塵自然不會被嚇到，反而饒有興致地伸手翻了翻：“這麼多面具，看來你是早有準備啊？”
換一張面具，就相當於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身份。
這一盒子少說也有十幾張了。
雖說北辰家精於製作，技法巧奪天工。
可這種極其逼真的人皮面具，也不是隨隨便便想做就能做出來的，每一張都要耗費巨大的心血，連最基本的原材料都沒那麼好找。
北辰溟隨身居然帶了這麼多張，可見，這小子十有八九沒抱什麼好心，純粹是來搞事的。
北辰溟揚眉一笑，烏黑銳利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不早早做準備，我怎麼敢出現在仙樂宮眼皮底下？”
君無塵輕曬一聲，指尖在盒子裡撥了撥，很快就挑出一張，“就這個吧。”
北辰溟湊過來一瞧，不由沉默了片刻：“景王殿下，這麼多張面具，就屬這張最醜……你確定不挑個好看點的？”
“不需要。”君無塵一口拒絕，似乎還挺滿意。
北辰溟嘴角微抽：“我覺得還是挺有需要的，你頂著這張臉出現，不怕嚇到你家王妃嗎？”
君無塵唇角微翹：“嚇到才好。”
或者說，越醜越好。
他家落兒還是挺顏控的。
若是看得長相好看的人，不管是男是女，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偏偏落兒心思細膩，直覺靈敏，如果看得多了，難保不會看出破綻。
要是被她認出來……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安全起見。
君無塵特意挑了一個最醜的面具，保證落兒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如此，才最安全。
北辰溟當然不懂他的用心良苦，眉尾隱隱抽動，神情一言難盡地道：“你們這個……還挺有情趣的啊！”
好看的不要，偏要挑最醜的，這是個什麼毛病？
難道景王妃審美特別，不愛好看的，就喜歡醜的？
“本王夫妻之間的事，與你何干？”
君無塵拎著那張面具，抬眸冷冷道，“少囉嗦，轉身。”
“嗤，我還懶得管呢。”北辰溟撇了撇嘴，雙手抱胸，無語地轉過身。
人皮面具需要緊貼面板佩戴，君無塵臉上常年佩戴面具，自然要摘下才能重新佩戴。
北辰溟和君無塵也算是老相識了，自然知道他的毛病。
景王從來不在外人面前顯露真容，據說，見過他真容的人，包括他親生父母在內，屈指可數。
北辰溟摸摸下巴，忽然有點好奇了。
——那位未來景王妃，有見過他的真容嗎？
兩人賜婚這麼久，據說同進同出，還同在景王府住過一段時間，君無塵就算再龜毛潔癖，也不至於在床笫之間……都不露真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