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秀靈這輩子都沒被人這樣斥責過。
她臉龐漲得通紅，一時不知是氣惱還是羞憤，怒火直衝上頭，“我怎麼就不配了？君蒼你有沒有良心？我嫁給你這麼多年，替你操持後宮，替你生兒育女，還要替你關愛百姓，那你呢？你對我有半點真心嗎？”
蒼雲帝冷漠地看著她：“這些事情，在你嫁給朕之前，朕就已經跟你說清楚了。”
“那又怎麼樣？！”姬秀靈不管不顧的發洩道，“我做得還不夠嗎？”
直到現在，姬秀靈仍然不覺得自己有錯。
即使鳳棲宮下累累白骨；
即使親生兒子被她間接害死；
即使夫妻感情恩斷義絕；
她依然不覺得自己有錯，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蒼雲帝冷眼看著她，只覺得無比寒心。
夫妻相伴數十年。
到頭來，除了滿腔怨恨之外，竟好似什麼也沒留下。
“是朕的錯。”蒼雲帝沉默少頃，驀地開口道。
“當然是你的錯，我做錯了什麼？”姬秀靈滿懷怨氣的脫口而出。
“當初，朕就不該娶你，不該與你相識，更不該一時心軟，讓你入宮。”
蒼雲帝一字一句地道，“你與朕之間的種種，從一開始便是錯的，既然錯誤無法挽回，便到此為止——從今往後，你與朕恩斷義絕，再無須夫妻相稱！”
姬秀靈渾身猛然一震，瞳孔急劇收縮，僵硬在原地。
對於心有所屬的女子而言，最可悲的事情，莫過於自己心愛的男人親手說，他們在一起就是個錯。
蒼雲帝顯然是後悔了。
他後悔跟她結為夫妻，甚至後悔與她相識。
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他絕不會再認識她，只會當做陌生人一般，從此再無關係。
蒼雲帝一番話說完，便徑直轉過身去，對雨尊者和雷尊者兩人拱手道：“正好兩位尊者都在，朕今日便言盡於此，希望兩位也做個見證。”
雷尊者一時竟措手不及，他沒想到蒼雲帝會這麼剛，直接就把醜話說完了。
但是話說到這個份上，雷尊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鬱悶地抓抓腦門，他轉頭問道：“老雨，你怎麼說？”
雨尊者神情陰冷，眸光幽深地看著蒼雲帝，倏地露出一個冷笑：“君蒼，你今日所言，是要休棄我衝雲宗的貴女？”
此話一出，整個金鑾殿霎時間鴉雀無聲。
眾人的表情無不驚愕，面面相覷。
蒼雲帝親口所言，恩斷義絕，從此不再以夫妻相稱。
這話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休妻嗎？！
在場不少人心裡連連抽氣，只覺得這位蒼雲陛下實在是頭鐵，膽大包天。
三大宗門的勢力本就在四國之上，是受到四國仰慕的存在。
宗門之女嫁到四國，無疑是下嫁了。
整個四國皇室，也只有蒼雲帝一人有這樣的榮幸。
在大多數人看來，蒼雲帝本該誠惶誠恐、感激涕零才對，就算姬秀靈有做得再不好的地方，也不至於……
不至於鬧到當眾休妻的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