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醫看了眼桌案後的沈珏,沉吟一下後才小心翼翼道:「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有的男子可能天生有些不足,例如體弱,或出生時積弱,喉結也有可能不明顯。」
桌案上的手指一頓,想到了白玉安在自己懷裡的那細小身板。
平日見他常著袍衣,衣袂翩翩倒瞧不出裡頭的身子細弱,攬住了才知那腰竟那般細。
天生不足麼。
沈珏眼神動了動,又擺擺手讓太醫先退下去。
等到室內只他一人時,才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這邊白玉安的內室裡只留了一盞燭火,燭火昏昏,床幔內更是昏暗。
白玉安輾轉反側在枕間,卻是睜著眼睛,越想越氣。
每每一閉上眼睛,那讓人惱恨的喘息聲便在耳邊響起。
那隻讓人可恨的手指彷彿還掐在自己的腰上。
昏昏沉沉撐到了半夜,半夜裡她再睡不下去,忽然撐起了身子望著床幔發呆。
腦子裡面想了想,自己當時穿的可是公服,並且一看就是男子。
誰會這麼大膽子,敢半路截了她一個朝廷命官,還膽大包天的行侮辱之事。
且她最後掙脫出來的地點也太巧合了些,怎麼恰好就落在她住的院子裡。
白玉安凝神仔細想著今日午時的細節,她記得開始那人的動作十分粗魯,下手也沒什麼輕重,可後面為什麼忽然就鬆了她。
且馬車也忽然跟著慢了下來。
白玉安當時也沒感覺到到底有多慢,只是聽著車輪聲沒有那麼急促。
那人的力氣那麼大,她現在才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她跳下馬車那樣順利,好像就等著她往外掙脫一樣。
她被蒙著眼睛,那人要拉住她簡直易如反掌。
並且那人對她行那樣不堪的事情,卻沒有往她的身下摸,好似知道她身上有傷似的。
白玉安越想越不對,越想就越心慌。
那人為什麼綁了她又要送她回去,難道僅僅只是為了侮辱她麼?!
她這院子在沈珏的旁邊,平日裡幾乎沒有馬車經過,對面還要過條巷子才是街道。
白玉安覺得那人應該知道她就住在這兒的。
但好似唯一知道她住在這兒的好像只有沈珏了。
白玉安想到上次在國舅府也被這登徒子輕薄過,怎麼就這麼巧合。
但她才同沈珏鬧過場不愉快,又想這人應該也不至於這般報復自己。
白玉安百思不得其解,再無睡覺心思。
今日在殿門前的杖刑又回到了思緒裡,手指不由又捏緊了錦被。
她寧願被貶去九涼,也不願這樣屈辱的留在這裡。
再是不能睡的。
索性咬牙爬了起來,忍著痛走到了窗前桌案旁。
推開窗就有風雪灌進來,長發被吹散打在臉上,髮絲劃過臉頰,帶著灌入皮肉的涼意。
她心裡總算冷靜了些,這才重新將窗戶關好。
在桌前又點了盞燈,拿出一隻狼毫,沾了墨就用枯筆在宣紙上筆走龍蛇,又用細筆點了朱紅,在蒼勁樹枝上點上紅梅。
一幅畫畫完,白玉安仍覺得心中還未寧靜下來。
就重新拿了張宣紙出來,沾了墨,撐在桌案上就開始默寫《洵樂文選》裡的詩文。
白玉安這一寫便寫了一夜。
第二日阿桃進來的時候,看著桌案上和落在地上的字幅,又看向披著白袍倒在案上的白玉安,連忙過去站在白玉安的身邊,眼神裡填滿心痛:「公子?」
白玉安不過是眯了幾瞬,她看到阿桃進來,疲憊眉眼下清醒了幾分,又搖搖晃晃過去趴在了床榻上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