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聲譽比命還重要。
他嘆息一聲,手上收緊,低低道:「玉安,從小我對你嚴厲,也知道你沒讓我操心過。」
「但你的閱歷還不夠,官場才兩年,你能學到什麼。」
「我清清正正一輩子不結交,就只能一輩子呆在這裡。」
「父親只是不想讓你走我的老路。」
白玉安默然,頓了下又道:「父親不去結交,定然也是不習慣說那些巴結之詞,做那些逢迎之事。」
「兒子亦是,往後兒子的決定都是考量過的,父親不必再為我操心了。」
白同春又是一聲嘆息:「京城的官場可不比這些小地方。」
「你父親只有一個心願,無論你在京城怎樣,都務必記得你不是一人,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往後我還要靠你撐起門楣,你懂不懂。」
這一刻白玉安只覺得如鯁在喉,說不出話。
她看向父親,低聲問:「要是我哪一天不符合父親的期望,做出了有辱家族名聲的事情,讓周圍人恥笑,父親會想我死嗎?」
白同春笑了笑,看著白玉安:「你的性子我知道,你不會做出這等事情。」
白玉安一愣,看著父親蒼老的眼睛:「萬一呢?」
白同春就瞪了白玉安一眼:「如果事情太大,你死了自然是最好,不然你也沒臉面活著。」
「不過我這父親也有錯,沒有教導好你,我也不會活了。」
白玉安笑起來,去替父親揉肩:「看來我是不能犯錯了。」
白同春吹了吹鬍鬚笑:「你最好是。」
「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住。」
白玉安看總算將父親哄好了,又趁機道:「父親和母親的年紀也大了,我再過不久又要回京城,三姐住在家裡也好,還能照顧你們不是?」
白同春靠在椅子上閉目,聽了白玉安的話笑了下:「你小子好不容易給我揉一次肩,就是為了替你三姐說話?」
白玉安搖頭:「自然不是,我往後定然是不能長陪在父親和母親身邊的,但那些僕人哪有我三姐照顧的盡心。」
白同春嘆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孝心。」
「只是你三姐要是回了孃家住著,你可知背後有多少人說她?誰還敢再娶?你又見過哪家女兒一輩子在孃家住著的。」
「我身為沭陽縣令,連自己的女兒都與夫家和離,自家事都處理不好,如何去斷別人的事?不也是自己給自己臉上抹黑?」
「我還沒幾年就可以下任了,也想好好度個晚年。」
「你父親在任上雖無升遷,但也一直兢兢業業沒有犯過大錯,也算圓滿了。」
白玉安看著父親的神色輕輕道:「我知道父親看中名聲,可別人說是別人的事,只要自己無愧於心就是。」
「再說這事父親知道來龍去脈的,難道三姐夫就沒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麼。」
白同春看了白玉安一眼:「之前我說過顧寶元,他也答應了我往後不會再賭,我看他還是有幾分誠心,我再給他段日子看看,看他能不能改過吧。」
白玉安就追問:「要是三姐夫還是不改呢?」
白同春就道:「那到時候再說。」
白玉安看父親似有鬆動,臉上笑起來,鬆了手,走到父親面前道:「母親叫我去她那兒用飯,那我先走了。」
白同春摸著鬍鬚笑:「你小子,暫且放過你,用完了過來陪我下棋。」
「許久沒與你下棋了。」
白玉安笑了笑應著,這才退了出去。
白玉安一出去,臉上的笑意就隱了下去,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又抬頭往上看去。
許久未看見月色了,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