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了夜裡,又有丫頭來叫她,臨走時又惡狠狠道:「你要再敢去遲了,明天就讓你睡不成。」
白玉安沒說話,撐著從床榻上起來,搖搖晃晃感覺都有些站不穩了,眼前一片黑,除了敞開的門外可以見到一絲昏暗燈籠的暖黃光色。
披散的柔軟長發垂在兩邊,她摸著落下的長髮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會女子挽發。
從裙擺上扯了一條布條,撕拉聲響起,白玉安摸著布條半晌,才垂眼默默將頭髮攏在腦後,用布條笨拙的束起來。
門口喊她那丫頭一直就站在門口的,或許要是白玉安再慢一些,她就要衝進去拉人了。
撐著力氣走出到外面,不再聞到那潮濕的氣息,心口莫名一緩,又往院子裡走。
沈珏這些日子日日早回,從一進府,若雲就跟在了沈珏的身邊。
「今天上午白大人罰跪的時候暈倒了,我把脈看了一下,是疲憊過度,還有些風寒。」
沈珏臉色始終淡淡,負著手往前走,等著若雲繼續說。
若雲跟在沈珏的身後,又低聲道:「白大人上午暈了快半個時辰就醒了,又被院子裡的其他丫頭拉去房裡踢打了一頓。」
說著若雲看了眼沈珏寬闊的後背,頓了下道:「白大人看起來很不好,一天都沒吃飯了。」
沈珏依舊不語,步子已經走到了院子裡。
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個搖搖欲墜的身體,低著頭站在簾子旁邊,頭髮也沒束好,好幾縷都落在外面也不自知。
那身上的淡色裙子上髒的厲害,依稀還能看見腳印。
沈珏想看看,都成了這樣子的白玉安會不會服軟。
會不會依附他去懲戒那些奴婢。
那間陰暗的屋子,她還想不想繼續住了。
每夜入睡都要留燈的人,獨自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會不會有後悔。
沈珏往內室走,看了白玉安一眼:「過來。」
白玉安身子動了動,莫名的恐懼感又襲了過來,以至於藏在袖子裡的手指,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腳下如被灌了千斤重,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
甚至於看到沈珏的衣料一角,都讓她覺得可怕。
她看的到,現在的沈珏眼裡,看她完全如看一件物品一樣冷漠。
沈珏慵懶坐靠在椅上,交疊著雙腿,氅衣散在腰側,玉佩在玄黑布料上分外醒目。
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的搭在扶手上,指尖的翡翠扳指泛著微冷的光。
那雙世故深邃的鳳眼看著慢吞吞過來的人,漠然審視,不帶一絲情緒。
他看著白玉安站在離他老遠的距離,臉上就露出了不高興。
伸出手指招了招:「走近點。」
白玉安手指緊捏,往前走了兩步。
這樣的距離沈珏還是不滿意,聲音冷冷:「又忘了你的身份了?」
「你要做的是討好順從我,你就是這麼做的?」
白玉安不想去求沈珏放過自己,那樣只會是自取其辱。
這具身體總之也撐不了多久了。
她寧願被懲罰,寧願被帶到外面罰跪,也不願意與他多呆在一起片刻。
身體一動不動,白玉安垂著眼等著沈珏的怒氣。
沈珏看著白玉安依舊站著不動,冷笑。
當真是好的很。
這倔性子一點沒變。
今日受了這麼多委屈,也沒想過順從他,如今身上的反骨又出來了。
沈珏冷冷笑了笑:「長松,進來。」
白玉安聽到長松的名字,身體微微一顫,心裡一頓,莫名一股恐慌升起。
大門很快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