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死了。」
甄氏的話才剛落,忽然的破碎聲響徹在屋內,沈珏手邊的茶盞被他一下掃在了地上。
陰冷沙啞的聲音響起:「出去……」
甄氏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你也必須得接受。」
「人死了活不了了,你這樣抱著她,是想她的身體在你的懷裡慢慢變爛不成!」
「沈珏,讓她安葬吧!」
沈珏的手指摸向白玉安的臉頰,還是柔軟的觸感,在他的懷裡,身體的體溫也一直沒有冷下去。
她身上的香氣也依舊沒有退下去。
沈珏不相信白玉安死了。
他捨不得將她一個人埋在冰涼的地下。
捨不得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待著。
他只恨自己那兩天為什麼沒有陪著她。
他一直在想,在她氣息停歇的那一刻,有沒有醒來過,有沒有睜開過眼睛。
她是不是其實也不想死的。
被割破脖子的時候,她該是多疼,她後悔過嗎,這樣報復自己。
沈珏像是入了一個臆想魔障裡,被心頭的痛苦的折磨著,遲遲走不出去。
平日裡冷峭高華的人,此時在甄氏的眼裡,亦像是一個瘋子。
忍不住低頭看向沈珏懷裡的白玉安,只是這一看卻叫她也微微一驚。
雖說光線昏暗,可那張臉卻依舊白淨,就像是還活著一般,讓她也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張臉,是不是還是熱的。
明明都走了兩天了,那臉怎麼看不出一絲慘白,這讓甄氏也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再不可思議,人也已經死了。
甄氏轉身去將燭火點燃,屋子內頓時亮堂起來,也將沈珏頹廢消沉的模樣照的更加清晰。
依舊是那一身的冷色,旁人遠遠看著就害怕靠近,若是不看那臉色,也是如青松雋永的身姿。
甄氏坐在沈珏對面,看著沈珏泛青的眼底,那眼裡也布滿了紅絲,看著他眼眸黑沉沒有光色,整個人像是要跟著死了一般,甄氏莫名就覺得心頭聚了一口氣。
她看著沈珏低聲道:「現在外頭的大臣都來見你,宮中事物也還要你去處理。」
「你就這樣將所有事情晾在一邊,就不怕宮中生亂?」
「現在雖然祁王被處置了,太后走了,可小皇帝畢竟還是皇帝,要是有心人現在去小皇帝面前吹吹風,小皇帝可什麼都不懂,到時候針對你,你難道就這麼被動的受著?」
「現在正是你集權架空皇帝的時候,你還這樣頹著。」
「你不振作起來,被別人鑽了空子,到時候可是我們侯府出事。」
說著甄氏的手放在沈珏的手背上:「再說蕭姑娘也要安息,你遲遲不安葬她,這樣抱著她的屍體,讓她漸漸變爛在你的眼前,她會願意嗎?」
沈珏垂眼看向了白玉安的臉龐。
被燭光照過去的臉頰更加溫潤,鋪著一層溫暖的暖光,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的手指還軟綿綿的搭在自己的袖子上,依舊那麼白淨,在黑袖上格外的醒目。
一時又悲痛難忍,沈珏紅了眼眶,閉上了眼。
捨不得離開她。
什麼都沒有想,就只是想抱著她而已。
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心裡才不會那樣煎熬飄忽,沒有著落。
甄氏看著沈珏悲痛難忍的情緒,默了默,輕聲勸道:「好歹早上抽出些時間去處理朝中的事情。」
「太后才剛走,小皇帝正依賴你,這時候更要穩住朝局才是。」
「你一向是穩重的,你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沈珏的後背一直垮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