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了水的水窪映出二人的模樣。長著尖耳淺瞳的獸人,抱著懷中的少年,貼著他,用低啞的聲音說了許久許久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雷雨退去。
天邊破曉,晨曦驅散黑暗。
“嘀嗒——”
水滴落在岩石上的聲音。
晴良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有些茫然,他被人緊抱在懷中。
一抬眼,便見到時鶴冷雋的面容,與他離得極近。
晴良動了動手臂。
旋即,時鶴睜開眼,獸耳早已褪去,灰瞳也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他見到晴良睜著雪亮的眼睛茫然地望著他。
時鶴唇瓣翕動,用力將晴良抱住,頭埋在他的肩上。
“師、兄?”晴良仍有些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是去洗劍,然後被一條大黑蛇捲入了河裡……
憶起當時在水裡掙扎不得的感覺,晴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好在已經脫險了。
時鶴抱得太緊,叫人有些喘不過,晴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師兄,你怎麼啦?”
良久,時鶴方才放開晴良。
晴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躺在時鶴懷裡,他臉一紅,掙扎著就要起身。
只是他的衣袍還被時鶴壓著,他剛起來又坐了回去。
晴良訕訕然地把衣袍抽了出來,再起身。
他拍了拍皺起的衣襬,問起,“師兄,這是哪?大黑蛇呢?”
“死了。”
晴良鬆了口氣,曉得是時鶴又救了自己,“師兄你怎麼找到我的,我真以為我要被那大黑蛇弄死了。”
聽到死字,時鶴眸光凜冽,他菱唇輕啟,“你不會死。”
晴良燦爛一笑,“還好有你。”
“不過,這是哪?”
晴良打量這石洞的模樣,“我們怎麼在這,其他師弟們呢?”
時鶴垂眸回答:“你受傷了,我帶你來此療傷。”
晴良不解,療傷為何要來這?不過他沒有再細問。
說起來,他當時被那黑蟒壓在河裡是受了傷的,只是醒來卻全然沒有感到不適,反而神清氣爽。
他把這一切都歸功於時鶴。
“其他師弟們呢,他們去哪了?”
“他們應當仍在寺廟。”
“那我們先去同他們回合吧。”晴良道。
時鶴未答,他上前一步,替晴良將有些凌亂的領口、衣帶,一一整理好,動作細緻。
這叫晴良有些不自在。
他們是親近的師兄弟。並不是時鶴沒有替他理過衣服,而是二人之間的氛圍莫名叫晴良直覺古怪。
只一覺醒來,時鶴好像變得怪怪的。他又想到被時鶴抱著睡了一晚上。
晴良臉上浮現薄紅。
時鶴微微彎腰,將他腰間有些歪了的玉佩解下來、重新系。
是單嬋衣送的那塊。
時鶴一邊為晴良佩戴玉佩,一邊淡聲道:“這玉佩中存有她留下法陣,永珍法衣。一共可用三次。”
“下次遇到危險,不要再不知道用。”
永珍法衣。
晴良憶起,當初捕殺螟蛇時,單嬋衣曾動用過這法陣。
是極強大的靈力結界。
“啊,這麼貴重的東西。”晴良摸了摸玉佩。他以為此物只是造價昂貴,不曾想用途也是如此之大。
他只送了單嬋衣一隻不值什麼錢的機關匣子……
晴良眼角下垂,有些失落。
時鶴直起身子,他面無表情地打量晴良的神情,然後道:“她送你法器。但救你命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