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聞笙處理好事情,去柳霽謙的洞府,時間稍晚,月已升空,但是還能看見半邊紅霞。
簷際清冽冽地化為白玉,似幾粒輕冰相墜,碰出細細密密的碎玉聲,零落一葉小窗,而窗外寒蕊清瘦,一細葉斷融,被他開門的動作驚擾,幾簇瓊枝瑟瑟地抖落半闕珠箔,飄飄似煙沉。
柳霽謙緘然地凝佇院中,素燈燃了幾盞,更映襯得他身影癯然如竹,而骨相比雪梅枝更薄,曲直瘦影埋雪,何以窺見風骨脈絡。
他生得一對溫瑩如珀的瞳眸,細眉入鬢,卻似一柄鞘中劍,藏鋒斂芒,現下亦為襲人寒氣所侵。
髮飾玉珠重綴於頰側,半寒掛生,經由細雪潤溼,霎時,徒留溫涼的細雪縈於唇際,飛霜與絮雪皆融於無痕,徒留溫涼的寡淡水意。
上午鴉青色的衣裳又換了,一身黯色雲翔符幅紋袍,白玉帶封腰,便是冠帶也是弄成了流蘇結,頭上鎏金冠也是精緻引人,他站在那裡,使得院裡少了幾分料峭。
但是看過來那刻,柳霽謙眉眼含笑,頓時染了煙火氣息,如冰雪消融,碎雪落於他的眉間,薄唇染了層緋色,看著躁動又惹眼。
鹿聞笙換的蒼[cāng]色長袍,束了一條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掛了玉佩,為表正式也戴了抹額,看看柳霽謙又低頭看看自己——他們衣著顏色很相像,但是他的要淺些許......鹿聞笙莫名想到情侶裝。
打住打住,我在想什麼?!鹿聞笙見柳霽謙笑容濃烈,有些耳熱。
“先進屋吧。”他們穿的可真合適——柳霽謙看著便心情很好的樣子。
讓鹿聞笙坐下,柳霽謙用紅泥小炭爐燒開的水沏了兩杯茶——燒水、燙杯、泡茶、續水, 每一道程式都極為講究,姿態優雅,動作純熟,一套下來行雲流水,看得人賞心悅目。
雖說修士倒是不怕冷,不過暖茶下肚還是很舒坦的,坐了一會兒,鹿聞笙沒忍住往窗外看了看,外面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唯有這邊點著燈。
“他們還沒來嗎?”
柳霽謙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誰?”
“不是請想請的人嗎?怎麼目前就我一個來了?”
柳霽謙放下茶盞,看著鹿聞笙,眼裡帶著笑意,微微揚唇。
“對啊,就請想請的,我只想請你一個。”
鹿聞笙愣了愣,隨即便是被對方眼中不加掩飾的情意燙的心尖一顫,頓時很清晰地感受到臉頰燒了起來,完全不受控制。
柳霽謙看著鹿聞笙面紅耳赤,像是掩飾什麼一樣,低著頭,似乎都要把手裡的茶杯看出個花兒來,頓時有了把握,倒也沒逼著對方現在如何。
“外面景色正好,據說晚上山下還會放花炮(煙花),不如去廊上?”
鹿聞笙只覺得腦子頓時跟漿糊一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廊上和人對坐了。
“這是柏酒,也就是柏葉酒,凡人界有‘謂春節飲之,可以辟邪’的說法......陽明能喝嗎?”柳霽謙的目的可不是把人灌醉,這只是他的一份心意。
鹿聞笙不知道自己酒量,他最近喝酒還是金丹宴敬的幾杯果酒,所以並不清楚柏酒自己能喝多少,不過他隨身帶著解酒丹,倒是不擔心。
聞了聞,感覺是香的,小抿了一口,卻有些苦澀,入喉有些麻,不過他知道,柏酒也是椒柏酒,就是過節的時候喝一些,藥用價值大,其意義大於酒的味道。
柳霽謙看的眉眼含笑,覺得對方跟試探的狸奴一樣可愛。
“我還備了果酒,喝不了不喝也沒關係。”
鹿聞笙點點頭,放下酒杯,吃了塊小桌上的點心,點心叫什麼他認不出來,但是粉白色的,看著很有食慾。
“陽明的金丹宴我沒能來實屬遺憾,這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