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大雍傾覆,人心所向,天命所歸!”
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如同波波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般場景,只震得心懷各異的朝臣無不膽寒。
穆翊鈞驚的從位置上猛地直起身子,卻怒而未敢語,但見齊兆書手中酒樽掉落,酒水沾溼了上面的奏摺,眼睜睜看著他慢條斯理,筆沾硃砂,字跡暈染,格外醒目。
批醒字曰:盡誅——
寫完,齊兆書沒有停留,而是把裡面的事情交予他人,轉身要走。
“齊兆書!你憑什麼?!”不論是從前光榮,還是期間落難,即便是現在,也不肯正眼瞧他,憑什麼?!他憑什麼遇見什麼事情,都還能維持著高高在上的樣子?!
齊兆書隨意的態度,使得穆翊鈞有些應激。
恨不知所起,深入骨髓,卻是最冷的人性。
有些人的恨是沒有原因的,他們平庸、沒有天分、碌碌無為,於是你的優秀、你的天賦、你的善良和幸福都是原罪。
齊兆書的起點是穆翊鈞窮盡一生也無法夠到的終點,是他一輩子空想成為,卻成為不了的人,便是身份帶來的優越也無法抵消。
所以穆翊鈞羨慕他,嫉妒他,幾乎是恨他,甚至覺得淪落至此全都因他。
他陷入這些情緒,已經全然拋棄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齊兆書什麼也沒說,腳步一停,只是扭頭投來一個憐憫的眼神,便離去了。
對方眼裡倒映的自己是那麼的可悲可憐,叫囂著,卻像是虛張聲勢,遮掩自己的沒底......
穆翊鈞頓時失去了聲音,一臉恍惚,好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潰不成軍,癱倒在座椅上,無人敢扶。
殿門大開著,齊兆書往那裡走去,只見日華升碧霄,曜光透雲翳,自罅隙傾照。
走出大殿,登城,下方是京城紅牆灼灼,霜絮厚蔽琉璃瓦,冰凌瑩亮垂滴,歲聿云暮凌風起,蕭蕭吹寒意,素華飛飄未息,空掩這朝的荒淫頹靡......
來過人間一回,又佯作疏狂且圖一醉。
最遠不過天南海北,破碎與完美都殊途同歸。
那些諷刺與詆譭,其實都不必理會,這無數的恩怨是非,都阻擋不了他的勃然向上。
與穆翊鈞的恩怨,對齊兆書來說已經無足輕重,是非評判既然有了結果,他也不想再糾結過去。
他已經有更想追逐的東西了。
——————
墘正 148 年,剛剛擊退妖魔的進攻,原本隸屬皇帝的文城守將嚴不還,聯合樓家軍和志同會,結成同盟發動了起義。他們把矛頭指向京城,想要誅殺暴君,為百姓除掉禍害。
檄文釋出之後,各地紛紛響應。以志同會為主力,其中齊兆書等人率領部隊長驅直入,所經過的地方,百姓用簞[dān,古代盛飯用的圓形竹器。]盛著飯、用壺盛著漿來歡迎他們,軍隊所到之處,有才能的人都被他們的義舉所感動,投身到起義軍中為他們效力。
起義軍來到京城城下,暴君大為震驚恐懼,急忙派遣大將李威率領精銳部隊出城抵禦。
李威向來勇猛,但是他的軍隊長久處於安逸的狀態,士兵沒有作戰的心思。
起義軍正在激勵士兵奮勇向前的時候,樓家軍的勇猛和志同會的銳氣同時爆發出來,激戰了一整天,把官兵的軍隊打得大敗,李威也被擒獲。
攻破城外的軍隊之後,接著就包圍了京城,京城裡的人聽說了志同會等人的仁德和義舉,有很多人在城中做內應,不久,京城就被攻破了。
在天剛矇矇亮的寅時,按照慣例由宦官揮動鳴鞭,三聲響亮的鞭聲在宣政殿迴盪。
(此時)銀色的羽箭突然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