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談完,撤了結界,便將外面等著的人叫進來,沒想到除了戒律堂的弟子,那些親傳弟子也都來了,一時間房間裡站滿了人。
他們好似跳動的光點,從門外競相擠入,背後的燦爛為他們鍍上了鎏金的顏色,那一雙雙眼睛,像是碰撞蕩起的輕盈火星。
好像他們總是會毫不猶豫的奔向他,這次,下次,次次。
碰撞著,發出迴響,莫名交織在一起,卻不曾衝散在人群熙攘,山海蒼茫。
鹿聞笙有些恍惚:原來不知不覺,他好像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他露出笑來:“怎麼都來了?”
原來他與眾人,夙期已久,人間無此。
“自然是來看望你。”
“傷勢如何了?”
大家不好說君凝的處置有什麼問題,只能關心一下鹿聞笙的身體問題,嘰嘰喳喳,屋子裡頓時熱鬧的不得了。
好在親傳們走得快,屋裡空了一些,不過剩下的一些戒律堂弟子,眼巴巴的,看的鹿聞笙渾身不帶勁兒。
“師兄,你就沒什麼想交代我們的嗎?”唐鶴忍不住開口。
“交代嗎?嗯......等我回去,要是你們的修行有落下的,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唐鶴:“......”早知道就不問了。
顏清姝有些好奇:“話說你們是怎麼知道段嘉述是臥底的?”
這事情沒瞞著顏清姝,而且她也不是真傻,自然是知道戒律堂對段嘉述的態度。
戒律堂的弟子是怎麼發現臥底的呢?——那雙清澈愚蠢的眼睛裡,明晃晃的流露著不多的算計。
那股想要了解和鑽研的勁兒不太對,別的弟子是想要搞懂功課的套路,好拿高的分數和多的積分,他則妄圖探尋其中的奧秘,是真想學,還是很迫切的那種,似乎身後有個無形的鞭子在催促他。
而且有的時候一驚一乍,就差把“做賊心虛”寫臉上了,他不可疑誰可疑?
至於為什麼先前沒有人提——大家覺得,應該不會有這麼呆的細作吧?
人多眼雜,鹿聞笙沒將太多事情告訴他們,只是督促他們回戒律堂。
“鴻羽。”
吳飛蓬正要走,卻聽見鹿聞笙喚他,一扭頭,卻見一玉佩入懷,上面是鹿聞笙的名諱。
“其實很擔心對嗎?代我們去牢塔看看他吧。”
吳飛蓬在段嘉述出事後,其實是最著急的,鹿聞笙都看在眼裡。
握緊玉佩,吳飛蓬感覺喉嚨發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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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塔矗立在宗門的一處荒僻之地,彷彿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這裡四周皆是怪石嶙峋的山脈和終年繚繞著詭異霧氣的山谷,一般無弟子敢靠近。
牢塔高聳入雲,塔身由一種黑色的神秘石材砌成,在黯淡的光線中散發著幽幽的寒光,彷彿是從地獄深處拔地而起的魔柱。
塔身上雕刻著古老而神秘的符文與咒印,每一道符文都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牢塔的入口是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上鑲嵌著沉重的鐵鎖和各種禁制法器,這些法器散發著強大的靈力波動,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門口兩側矗立著兩尊巨大的石獸雕像,它們面目猙獰,眼神中透露出兇狠與威嚴,分別站著看守的弟子。
吳飛蓬是第一次來,看守的弟子兵刃交錯攔住大門,打量了吳飛蓬的服飾,語氣倒還可以,不過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牢塔重地,非持手令者,不可入內!”
將鹿聞笙給的玉佩交過去,看守弟子檢查後鑲嵌在石門的凹槽裡,隨著沉悶的一聲,巨大的石門上,鎖鏈解開,自行敞開一人寬的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