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信那個段嘉述是真心的啊?”宋聞忍不住道。
鹿聞笙瞥了他一眼:“你們不信他,我信。”
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挨棍子的黑歷史頓時湧上心頭,宋聞老實閉麥:瞧我這破嘴,咋就沒忍住呢。
用人不疑,先不說段嘉述確實沒做什麼,他這麼好用的打工人,那些魔修看不上,鹿聞笙看得上啊。
對於段嘉述,鹿聞笙是不吝嗇給予信任的,與他而言,最廉價的是信任,最容易交付的也是信任——他不去猜想這是否值得。
若是能讓對方有一瞬間的感觸,鹿聞笙想,這就是值得的。
爾虞我詐的世俗裡,信任是彌足珍貴的,他不想吝嗇這美好的東西。
內心強大充盈的人,從不介意將美好的情感分享於他人。
這話對大多數人來說,卻如平地驚雷,周圍頓時喧鬧起來。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怎麼說的出口?!”
“這攝律道君不知斬了多少魔修魔物,嫉惡如仇,弟子與她竟不是一條心的嗎?”
“不會真的勾結魔族了吧?那只是做的戲。”有心思浮動之人出聲道,不瞭解鹿聞笙的人,頓時投來懷疑的目光。
陶隱繃著臉,被迫站隊,偏偏還不好說什麼,看著君凝一如既往的淡定,眼睛一閉,打算不管了。
“哦,你是怎麼想的?”太上長老發話,大家自是安靜下來,無數目光集中在鹿聞笙身上。
“段嘉述確實是安插的魔修細作,但是期間並未做什麼事情,性子純和,後面為透露訊息被功法牽動廢了修為,如今正在牢塔,時逾白真正的身份便是弟子根據他的話知道的。”
“若只是展示出來給你看的呢?不過是自我感動,其實不過是為求生。”林雁知冷冷質疑。
“用人不疑,他若都做到這份上了還被猜忌,該會有多絕望?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求生有什麼可鄙夷的?誰不想活著?這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緣由,怎能因為那未知的心思,揣測眼前的善事?”
鹿聞笙回答的條理清晰,態度溫和,林雁知到底沒語氣太沖。
“本意非如此的人不知多少,若是本意不壞,卻被迫殺戮的人,手中沾血,也要原諒給機會嗎?這對他的寬恕,便是對無辜者的不公平。”
“弟子還是那番話,論跡不論心——一個內心不堪的人做了許多善事,便是心裡有什麼,他若是行動向善,但也是善人,一個內心和善的人,再心善,手上沾滿了鮮血,也是惡人,便要贖罪。”
“偽善的人偽善一輩子,何嘗不是善人?他比多數冷眼旁觀的人,都要高貴。”
林雁知微微怔愣,眉眼的凌厲柔和了許多,似乎在思索。
鹿聞笙環顧四周,聲音響亮:“魔修與普通修士,實則並非天壤之別,二者不過修煉之途各異,猶如殊徑。
魔修之法,雖別於常,卻未必可一概而論為惡,不該一概而論,那些性格乖張、肆意弒殺之輩,不該稱魔修,當稱之為邪修。
於這紛繁世間,道為何物?道,乃修行之根本,指引前行之方向,普通修士循正道而行,以善為本,感悟天地之正氣,追求內心之安寧。
魔修則另闢蹊徑,於其他方向中探尋力量之源,雖道途坎坷,卻亦有其堅守與追求,魔修之道,或許充滿挑戰與爭議,但不可否認,其亦是一種對道的獨特探索。
道無絕對之善惡,只在修行者之心。
魔修與普通修士,雖道不同,然或可期殊途同歸之境,不可因修煉之法有別,便輕斷善惡,當以其行而非其道,判其正邪。”
年輕和開明的修士則是覺得有道理的,魔修早些時候也是不跟邪門歪道畫等號的,只是後來不少魔修做了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