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熟悉的觸感,顏沐禧抬起頭,糯糯的喊了聲,“表哥!”
錢昊川輕聲應,“嗯,在呢!”
“我怕、我會後悔!”
“有什麼可後悔的?損些銀錢而已,少了再賺便是,表哥別的本事沒有,賺銀子在行的很。再者說,反正都要交出去,一次性交與慢慢交差別不大。”
顏沐禧仔細想想覺得也是,錢家該供給阿爹的銀錢遲早都要交出去,慢刀子砍肉的痛苦不亞於一刀砍斷。
終是拿定主意,她要嫁給表哥,回到日思夜想的江南去,今後再不用小心翼翼遮掩著過活。
不過,夫妻結合也可以有很多種方式,她不想讓表哥因為自己委屈一輩子。
“表哥可否應下禧禧一件事?”
“可,只要是表哥能辦到之事,絕不推脫。”錢昊川應得痛快。
“我們可否只行夫妻之禮,不行夫妻之實?若將來其中一人有了想要守護一生的伴侶,隨時可提出和離,另一方不得強留。表哥可答應?”
錢昊川表情錯愕,沒想到顏沐禧竟會為他考慮至此。
世道的不公與嚴苛大半都加註在了女子身上。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朝三暮四,婚姻對其沒有絲毫束縛。女子則需恪守三從四德,對夫君從一而終。
不管是休妻還是和離,對男子而言無甚傷害,受傷最深的只會是女子。
表妹提出這番條件,無非是想給他留條後路,不願他遺憾終生。
蘇氏治家嚴苛,顏沐禧主僕二人不敢在外過多停留,從客棧出來便回了府。
溜回院子還未來得及換下衣衫,錢漫漫又來了。
銀夏將人攔在外間,“小姐還未睡醒呢,要不夫人待會兒再過來?”
“叫醒便是,誰家姑娘大白天賴在床榻上不起身的!”錢漫漫著急非要闖門,銀夏也不敢硬攔,估摸著時間半推半就放人進去了。
臥房內,顏沐禧正穿外衣,看到進門的錢漫漫就只是哼了一聲,沒開口說話。
“你這妮子氣性還不小!”錢漫漫嘀咕了句,見女兒面色不好,準備好的話又不太敢說了。
晾了她一會兒,顏沐禧才懶懶的開了口,“這會兒子是阿孃打牌消遣的時間,怎有空過來女兒這破院子了?”
錢漫漫擺擺手,“哎呀!都火燒眉毛了,阿孃哪還有心思打牌……禧姐兒,你阿爹已經跟雲家那邊說好了,大後日媒人上門來提親。”她觀察著女兒的臉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話音剛落下,“咣噹”一聲巨響,把她嚇得一哆嗦。
顏沐禧將身前的矮凳踹翻了,緊接著又奪過銀夏手中的銅盆,連水帶盆一起摔了出去,落地後又是“咚咚噹噹”一陣巨響。
每響一聲,錢漫漫的身子便哆嗦一下,抿腿縮著脖子不敢再言語半句。
靜默了會兒,顏沐禧大口喘息著喊,“誰愛嫁誰嫁,反正我不嫁,敢逼我,我便繳了頭髮做姑子去!”
錢漫漫縮著脖子抬起頭,大大的杏眸裡包著一泡淚,拼命忍著不敢讓其落下。
被女兒嚇到哭鼻子,她做孃的丟不起這個臉。
努力穩定了下情緒,她顫著聲音勸,“禧姐兒呀,雲家再不濟也比給人做妾要強!阿爹、阿孃也是為你好,凡是有別的辦法,我們肯定不會逼你的呀!”
“吱嘎”一聲,顏沐禧拉過另一個矮凳坐下,“行,我不為難阿爹、阿孃,要我嫁也可以,但那個雲娟必須比我先嫁出門去。”
“你這、這還不叫為難阿爹、阿孃?雲姑娘連人家都還未曾相看,怎麼嫁人嘛?”錢漫漫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察覺眼淚落下來了,趕忙擼起袖子擦乾。
只要擦的快沒被女兒看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