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眾人皆驚,虞瑾州面上也露出了訝異。
一瞬的震驚過後,虞瑾州裝作漫不經心道:“怎麼?莫不成定北王真打算用自己的命、換顏貴妃的命?”
“有何不可?”虞晚泰看向籠中人,燦然一笑,緩緩抬起了手……
…………
彼時的顏府蔓薇苑。
春日時光正好,顏永臣踏進院門,就見桃樹下的石桌上擺滿了酒菜,錢漫漫坐於石桌旁,彎著眉眼對著她笑,女子的笑容一如年少時俏麗嫣然。
因嚴寒暴雪的緣故,今歲的春日來的格外晚,本該三月綻放的桃花四月才開,滿樹的桃花灼灼,美的晃人眼,可顏永臣覺得,樹下的女子比滿樹的桃花更耀眼。
“夫君回來啦!”錢漫漫起身,挽過顏永臣的臂彎在石桌旁坐下,“夫君沒日沒夜的奔忙,定然還沒用飯食,快坐下吃些熱湯熱飯填填胃。”
顏永臣看了眼滿桌菜餚,從羹湯到菜點,每一樣都是他喜歡的。
“兩餐未進食,我確實餓得難受,還是漫兒最體貼。”
“我是夫君八抬大轎娶進門的髮妻,體貼夫君、照顧夫君,都是應該的。”錢漫漫垂眸,遮住眸中的驚慌,端起酒壺往酒盅裡倒酒。
奈何,她能遮住眸中情緒,卻控制不住手腳發顫。
顏永臣笑著接過酒壺,拉她在圓凳上坐下,“你的身子還未好,莫要辛勞想著伺候我,好生坐下用飯吧!”
柔柔的關懷之言蕩入耳中,錢漫漫沒忍住抬眸瞧了一眼,迎上熟悉的溫潤眼眸,她握緊拳頭,方忍下心頭洶湧而至的酸楚,努力不讓眼淚從眼眶漫出。
顏永臣好似真的餓了,每樣菜餚都吃了些,邊吃還邊如往日般與她嘮了幾句家常。
她隱在袖中的拳頭握緊鬆開,鬆開再握緊,艱難抉擇許久,還是將無用的蠢話問出了口,“夫君真的不能幫幫禧姐兒嗎?”
顏永臣夾菜的動作頓住,“你都知曉了?”
“關乎禧姐兒的性命,我做阿孃的豈能不知?”她忍了再忍,到底是無法控制喉間哽咽。
顏永臣未抬頭看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入身前的碗碟中,“人各有命,莫要太過強求。”語氣淡漠到沒有半分溫度。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的心卻還是抽痛的厲害,艱難從喉間擠出質問的話,“禧姐兒是夫君的親生骨肉,夫君便絲毫不在意她的死活嗎?”
時至今日,她依舊無法相信,顏永臣不在意她們母女,之前的種種都是在做戲。
猶記得禧姐兒剛出生那會兒,顏永臣開心的像個孩子,清冷的眉眼如被暖化了的寒霜,還說幸好禧姐兒的眉眼處隨了她,不冷硬,女娃娃嬌俏些才好看。
禧姐兒三歲時,顏永臣樂呵呵的告訴她,他們的女兒是最聰慧的,一篇詩文,年長的清姐兒需五遍至八遍才能背下,禧姐兒只三遍便能熟背。
每每提起他們的女兒時,顏永臣的眸子都仿若鑲入了星光,明明是那麼的亮,真的就只是在做戲,沒有半分父愛麼?
顏永臣沉默著沒有答話,過了會兒,他放下手中竹筷,裝作隨意模樣,問錢漫漫,“若我與禧姐兒只能活一個,漫兒會如何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