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雲昭思索著說:“我老覺得,這個邪眾很不對勁兒。”
霍檀的手在方几上輕輕敲了兩下,道:“有些道理。”
“這個邪祟名叫花郎君,據說是當年岐陽那位花娘孃的夫君,在花娘娘被朝廷‘害死’之後,他為了拯救萬民,才重新出山,代行好事。”
霍檀說到這裡,冷哼一聲:“哪裡是代行好事,我看他們是唯恐天下不亂。”
之前慕容彬和耿夫人被抓捕後,兩人一開始拒不認罪,後來被關押十日後,兩人就都怕了。
朝廷明令禁止行邪祟之術,《大周律》也有明確律法,凡組織邪祟為禍百姓之人,按律當斬,案首抄家滅三族,罪不可赦。
重要邪眾全部斬首示眾。
其餘參與之人以流放一千至三千不等,世代不能科舉,不能回京。
參與的信眾若未有為害之舉,又幡然悔悟,在關押一月到一年不等之後,放歸家中,每旬上報里正自身情況。
說是關押,其實就是為朝廷服徭役,也算是解了朝廷的許多燃眉之急。
慕容氏害了殷素雪兩個孩子,有重大惡行,慕容彬又是官身,不能隨意處置。故而慕容彬和耿夫人都要被嚴加審問,最後提交刑部大理寺覆核,由陛下親自裁奪。
這一下,慕容氏算是徹底完了。
慕容彬和耿夫人肯定要面臨流放三千的罪行,家中所有人五代內皆不能科舉。
慕容氏從關外來到中原,在中原落地生根,舉家努力幾十年才有如今榮光。
卻因慕容彬執迷不悟,鬼迷心竅,而斷送了全族的前程。
所以說信奉邪祟,最終害人害己,得不償失。
“慕容彬這段時間一直裝瘋賣傻,現在看裝不下去了,才把實情講了出來。”
“根據他的供述,那些邪眾裡的法師們專門攛掇他們做壞事,比如獻祭家裡的孩兒,比如壓榨家中的僕從,或者讓家生子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總歸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現在想來,他們建議的每一件事,都是讓慕容氏陷入深淵,最終無力挽救。”
崔雲昭冷笑一聲,說:“他現在倒是很透徹,早幹什麼去了?”
霍檀笑著捏了一下她的手,安撫她心裡的怒火。
“還是心存僥倖,覺得自己所作所為不會被發現,覺得只要獻祭就一定能翻身,一步錯,步步錯,最終深陷其中,害人害己。”
崔雲昭嘆了口氣。
“這樣也好,慕容氏罪有應得,表姐的兩個孩子也算是能瞑目了。”
說到這裡,夫妻兩個終於相視一笑。
崔雲昭問:“之後呢?”
霍檀想了想,才說:“之後還要把收尾做好,把所有的信眾重新審問一遍,爭取捉拿出所有的邪眾,以儆效尤。”
“希望以後,再也沒有邪祟霍亂。”
崔雲昭握住他的手,聲音輕柔,卻給人無限力量。
“會有那麼一天的。”
“將來有一日,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常樂,沒有了那些苦難,百姓們便不會再去信奉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