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的很。
魏父看著兩人?放在家屬樓下的三輪車,問老婆:“那咱們今天還去擺攤嗎?”
兩口?子自從停薪留職,就沒敢閒著一天,幾乎是掏空了家底買了一個三輪車,上面是個高爐,既能賣燒餅,也能搭著賣個烤紅薯。
魏母也看著那輛三輪車,此刻那三輪車上不知道被誰家的小孩子用粉筆畫了長長的一道印子。
還能依稀看見上面歪歪扭扭的“獨臂俠”三個字。
魏父頓了一下:“我上去拿抹布下來。”
孩子的惡作劇,他們當大人?的,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不然能怎麼樣??
對著大院吵一架?
魏父垂著眉眼,心裡想著是一定不能讓閨女看見。
回望過去這些年?,自從魏娜斷臂之後,剛開始大家都是竊竊私語他們一家的悲哀,有時?候走在路上也能遇到?一些認識的人?臉上帶著關切。
這樣?的溫情?,是這個時?候常有的鄰里之間的關懷。
可是時?間久了,任憑你多麼悲慘的過去,在別人?嘴裡嚼了又嚼,只能吐出來一點?幹渣。
沒有人?有功夫去關照你的心情?。
尤其是在為了女兒治病,他們幾乎是掏空了一切之後。
鄰里之間還是會幫你的忙,但卻離的遠了一些。
怕被借錢,也覺得這家人?沒了未來。
魏母這些年?咬著牙硬是撐著這口?氣,可是在現在,看到?那高爐上寫的字,她瞬間繃不住了。
她站在家屬樓下破口?大罵。
“誰家孩子手欠往別人?家東西?上寫字?當爹媽的是怎麼教的?”
“獨臂俠,小小年?紀跟誰學的話!這麼惡毒自私!”
“我可說好了,誰家的孩子乾的,趕緊給我滾下來擦!”
“不擦我可就連帶你們祖宗十八代罵了!”
……
魏父瞠目結舌看著妻子罵人?,恍然間彷彿看到?了那個女兒還未斷臂之前的妻子。
那時?候的魏母,本就是個火爆的性子。
高興了笑,生氣了就罵,在整個大院不說是橫著走,但是從來都不吃氣。
只是後來……
他眼睜睜看著女兒變得沉默敏感,也看著妻子從一個嗆口?辣椒變成了溫吞的白?開水。
他知道,這是妻子在壓抑天性。
他們註定是要走的比女兒早的,到?時?候兩口?子走了,女兒要住在這裡,鄰里關係就不能差。
妻子的脾氣就像個癟下去的氣球,裡面裝的全是苦澀。
可現在這個氣球彷彿又重?新注滿了新的空氣。
魏母一口?帶著滬市本地特色的罵人?口?音,很快就有人?家揪著孩子下來了。
一個勁的道歉解釋,踹了自家的孩子一腳讓去擦車。
“真是對不住了,孩子調皮,一個眼沒瞅見,不知道啥時?候寫上去的。”
魏母也沒有追著打,讓對方擦了字,雄赳赳氣昂昂的拉著丈夫上樓去了。
關了門,魏父又是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還出去擺攤不?”
魏母翻了個白?眼:“擺個屁!”
她環顧周圍狹小又老舊的房子:“真是住夠了。”
過去的時?光,對別人?家來說是美好,對她來說,是交織著各種?苦難的見證。
“老魏,咱倆加油幹,給閨女掙個一套房子出來!”
與其指望讓鄰居搭把手,還不如給女兒留個傍身錢!
魏父眼眶有點?紅,半晌才笨口?拙舌道:“還要再多掙點?,我看人?家說有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