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過去,軍帳之中出奇地安靜,袁譚的內心也變得越來越忐忑不安。
“先生,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袁譚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郭圖之所以一直不出聲,就是想營造一種氣氛,讓袁譚感到越發恐懼。
此時他看火候差不多了,堅定不移地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先生,袁尚這小子為什麼這麼恨我?你也知道,並不是因為我管他要兵權,而是因為我跟甄宓撕扯過,結果袁尚就一口咬定我把甄宓給強暴了!他這就是蠻不講理!他跟甄宓私通就理所當然,我跟甄宓私通就罪無可赦。再說我也沒把甄宓怎麼樣,簡直是豈有此理?”袁譚憤恨不平地說道。
郭圖苦笑道:“公子,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吧!”
“先生,天地良心,我真沒把甄宓怎麼樣!如果我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袁譚豎起幾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袁尚認為你強暴了甄宓,是某個人的陰謀。人家就是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讓袁尚下定決心剷除你!”郭圖解釋道。
袁譚咬牙切齒地道:“這我當然知道,無非是劉夫人那個毒婦!當年我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娶了這麼個挨千刀的敗家老孃們兒!”
“事到如今,咒罵別人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還是想想你該怎麼辦吧。”郭圖勸道。
袁譚點點頭,又問道:“先生,難道必須得我親自去袁尚那一趟嗎?”
“青州我們一時是回不去了,幽州又被袁尚封住要道,我們的兵力根本打不過袁尚,曹操那邊又遲遲沒有動靜,你說還能如何?”郭圖反問道。
“可是,袁尚那麼恨我,我去了之後,他還不得把我直接宰了啊?”袁譚愁眉苦臉地道。
郭圖站起身來,揹負雙手在營帳中踱起步來。
過了一會兒,郭圖又道:“你若去找袁尚的話,也許是九死一生;你若不去找袁尚的話,肯定是在劫難逃!何去何從,你自己定奪吧。”
袁譚沉吟半晌,一咬牙道:“好,死就死吧,我去一趟便是了!”
郭圖又在袁譚身旁坐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也沒你想象的那麼兇險!袁尚生性純良,並不像劉夫人那麼心狠手辣。你們又是親兄弟,只要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應該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袁譚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先生,我去了袁尚那裡,應該和他說什麼啊?”
郭圖一想,眼下已經到了這般生死關頭了,再刻意教袁譚一些說辭,並無任何意義,反而讓袁尚感覺虛情假意。
倒不如什麼也不教袁譚,讓他自己自由發揮,方才顯得更加情真意切。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至於袁尚能不能放了你,就看你的能力和造化了!”郭圖雲淡風輕地說道。
袁譚一聽這話,不禁心下一陣叫苦。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自己最想把袁尚臭罵一頓,然後再讓他把嗣子之位讓出來。
可這話又怎麼能跟袁尚說呢?
說了絕對是活得不耐煩了,想早點兒見袁紹去。
就在袁譚萬般為難之際,郭圖又道:“夜長夢多,你越早去袁尚那裡,便會越安全,好自為之吧!”
說完之後,郭圖便起身走出了軍帳。
袁譚直感到頭腦一片空白。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他心裡有一萬個不樂意,但又覺得只要袁尚能饒自己一命,哪怕是跪下給他磕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半晌之後,袁譚深吸了一口氣,隻身前往了袁尚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