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下來,對袁尚來說,完全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
拂曉時分,袁尚便被餓醒了,肚子嘰裡咕嚕地亂叫,也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飢腸轆轆、腹鳴如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袁尚在榻上餓的實在受不了,又下地咕咚咕咚地灌了個水飽。
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袁尚又爬回榻上昏昏睡去。
天亮之後,袁尚又被尿憋醒。
出營帳解了個手,袁尚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感覺,餓得兩眼直冒金星。
他自己的營帳之中,除了一些剩魚之外,再沒什麼吃的。
而那些剩魚,袁尚連看都不想看。
從滏水大營被趕到了漳水下寨,由於一點糧草也沒帶,全軍將士們只能在河裡撈魚,上頓下頓靠著吃魚過日子,袁尚自然也不例外。
前兩頓還好,到了後來,袁尚一打嗝嘴裡就都是腥味兒,一見到魚就直想吐。
所以袁尚的營帳裡雖然還有一些魚,但他卻一點兒都不想吃。
無奈之下,袁尚又來到了軍營,想看看將士們都在吃什麼,有沒有什麼其他食物可以拿來果腹。
軍營之中,很多將士也跟袁尚有同樣的感覺,他們已經開始偷偷地殺戰馬來充飢了。
戰馬是部隊的命根子,無論是在戰爭之中,還是在行軍之中,戰馬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袁尚本來對殺戰馬也是明令禁止的。
但此時大家已是日暮窮途、彈盡糧絕,袁尚也不好再說什麼。
上頓下頓吃魚的滋味,他早已有過切身體會。
若是阻止將士們殺戰馬,他們很可能會造反或叛逃。
袁尚走了幾個營帳,看大家都在裡面吃馬肉,也不避諱他,便隨便找個營帳走了進去。
“馬肉能吃嗎?”袁尚對幾個正在吃飯計程車兵問道。
一個士兵道:“能吃啊,要不主公您也嚐嚐!”
由於袁尚出生在富貴人家,從小便過慣了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日子,所以他從來沒吃過馬肉。
在袁尚的認知裡,那東西根本不能吃。
除非像胡人那種畜生,他們連人都吃,就更別說是馬肉了。
而現在若是不吃馬肉的話,就只能接著吃魚。
袁尚一想到那股腥味兒,就不由陣陣作嘔。
良心喪於困境,為了能填飽肚子,為了不再回去吃魚,袁尚也只能試一試了。
他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拿起一小塊兒馬肉放入口中,小心翼翼地咀嚼起來。
吃了兩口之後,袁尚發現味道果然不錯,甚至比平時吃的大魚大肉還美味可口。
於是他也不再客氣,趕緊拿起碗筷狼吞虎嚥起來。
吃飽了之後,袁尚心中又隱隱生出一絲罪惡感,一個人悻悻地離開了營帳。
回到中軍大帳之後,袁尚又一個人胡思亂想起來。
管仲曾經說過: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今天自己算是切身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一個人如果連飯都沒的吃,還講什麼禮節?
一個人如果連衣服都沒的穿,又哪裡知道榮辱?
如今自己也是這樣,因為無法忍受飢餓的折磨,連自己定的規矩都給破壞了,竟然跟將士們一起吃起戰馬來。
希望李孚和牽招能夠早日把糧草調運過來,也省得自己再不顧禮儀和榮辱。
隨後袁尚便在軍帳中苦苦等候李孚、牽招二人的訊息,有時也會情不自禁地出去轉轉,朝著營寨門口張望一下。
然而幾個時辰下來,外面卻毫無動靜。
黃昏時分,飢餓感再度來襲。
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