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孤身一人聽著窗外的雨聲的時候,三皇子才會回憶起那個一身青衣,笑容溫婉的女子。
安雲——彩雲易散琉璃脆
安雲,姨娘告訴我她給我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能夠像天上的雲彩一樣,逃離這個壓抑的府邸。
至於為什麼是姨娘給我起的名字,而不是父親,我從來沒有好奇過。
從我記事以來,一年的時間我也不一定能夠見到父親一次。
有段時間我也有過疑問,為什麼同樣是父親的孩子,世子什麼都不用做,就有父親和夫人將所有的一切捧到他的面前,而我雙生的弟弟連讀書識字的資格,都要姨娘跪在父親面前苦苦哀求。
當我向姨娘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姨娘只是摸著我的頭,那雙因為在燈下做繡活變得渾濁的眼睛悲傷的看著我。
有時候,姨娘會在我和弟弟睡著之後抱著我們哭。
從我剛剛開始記事的時候,姨娘教給我和弟弟的就只有安分守己。
被剋扣了月銀,姨娘會自己做些繡品拿出去賣,送來的飯食是冷的,姨娘自己偷偷在院子裡安了個爐子,姨娘唯一一次出頭還是為了弟弟。
除了弟弟,我還有個妹妹,旁邊的院子裡住著的妹妹。
最開始是姨娘看著妹妹一個孩子孤零零的可憐,偷偷照顧了一下,沒想到等妹妹身體好起來之後,她立刻送了回禮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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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弟弟一直被姨娘拘在院子裡,妹妹是我們熟悉的第一個孩子。
我很喜歡這個妹妹,不僅因為這些年的相處,也是因為妹妹身上有一種我辨別不出來的感覺,讓我有些嚮往。
後來,弟弟開始去學堂之後,父親對弟弟也多了兩分關注,我和姨娘的待遇也好了些,我也天真的以為一切都會變好。
但所有的一切結束於那個冬天。
那年的冬天好冷啊!
我和姨娘在房間裡給弟弟縫製衣服,弟弟跑到院子裡看雪,然後就一轉眼的功夫,弟弟就不見了。
後來,他們從湖裡撈起了弟弟,身上帶著傷痕的弟弟。
會撒嬌的弟弟,會偷偷給我帶糖塊的弟弟,冷冰冰的躺在那裡,再也不會笑著和我說話了。
姨娘跪在那裡哭到聲嘶力竭,甚至到了要吐血的地步。
我跪在姨娘身邊,卻只感覺整個人空落落的,腦海中什麼也沒有。
聽著父親在那裡皺著眉說是弟弟貪玩,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弟弟自找的,我第一次真正生出了恨意。
弟弟還那麼小,又那麼懂事,從來不敢到夫人面前,更不要說對世子造成什麼威脅了。
哪怕是努力讀書,弟弟想的也不過是等他長大能讓姨娘好過一些。
即便是父親的關注,也不是弟弟刻意爭取的。
父親突然注意到了這個被他忽視了數年的長子,他的注意沒有帶來多少好處,其中的惡果偏偏落在了弟弟身上。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幾乎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照顧好臥病在床的姨娘。
大概父親也因為弟弟的死對我和姨娘生出了細微的愧疚,這一次府中給姨娘請了大夫,不用像之前那樣苦熬下去了。
從這個時候起,我就和旁邊的妹妹疏遠了,我不想再連累到她。
妹妹雖然年幼,但也理解了我的做法,她從不會在別人面前親近我和姨娘,但是私底下妹妹也送過來不少東西。
父親的愧疚很少,持續的時間也很短,在他的愧疚散去之後,我和姨娘的日子更難過了。
如果不是為了姨娘,我覺得我恐怕撐不下去了。
到了談婚論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