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迷迷瞪瞪睜開眼,被高照的晨陽眩得眼前一花。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回憶起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意識到自己與隊員失散,且肩負市局的調查任務,楊凌咬牙忍著身上的傷痛,扶著楊樹粗壯的樹身站了起來。
然後又被嚇得跌回了原處。
只見就在他的不遠處,一個清瘦頎長的身影自樹叢後走出。
日頭高懸,渾身無血色的青年走出廕庇之處,踏入冬日的殘陽之中。蒼白脆弱,彷彿隨時都會融化在日光裡。
半長的黑髮柔軟地鋪在瘦削的肩上,精緻的青白色臉上滿是細碎的傷痕。再往下看,脖頸處更是觸目驚心,大動脈處有一條十公分長的可怖刀傷。
他似琉璃一般的眼珠子透出一種無機質的森然之感,落在人的身上,讓人感覺脊背都在發涼。
穿著一身純白色的青衫長袍,胸前心臟處暈開一片黑紅色的血跡,長袍襤褸,洇滿血點。沒有穿鞋,一雙凝潤如玉的腳踩在森林的泥濘路上,乾淨如洗。
詭異的著裝、令人毛骨悚然的傷痕、陰森詭異的氣質……讓楊凌不自覺地回想起了這些天就連市局裡也在流傳的一個說法。
生態區鬧鬼。
而且很有可能是面前這隻鬼。
想到這一層可能,楊凌震驚地瞪大眼睛。
——這就撞鬼了?我不會這麼倒黴吧?
詭異的青年見到他醒來,踩在地面上無聲的腳步微不可查地遲疑了一秒。
“醒來了?”
雖說是疑問句,可他的語調平靜無波,絲毫沒有見到奄奄一息的人甦醒而來的喜悅。
他的下一句反倒讓楊凌聽出了一絲遺憾的意味。
“我還以為能留下陪我了呢。”
楊凌沒聽懂:“……?”
這人雖然看著像鬼,可……鬼會這麼心平氣和地和人說話嗎?
楊凌在心中默唸了五次以“富強”開頭的二十四字真言,見長袍青年站定在距離自己五米開外的地方不再靠近。
清了清充滿鐵鏽味的喉嚨,問:“你好,你是……?”
“我不知道。”青年想了想,冷漠道。
楊凌:“?”
感覺這人更奇怪了。
行吧,不想說名字就不說。
楊凌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青年垂眸看了看自己骯髒凌亂的長袍:“醒來就在這裡了。”
楊凌與他四目相對,青年坦坦蕩蕩與他對視,絲毫看不出撒謊的跡象。
楊凌只好作罷。
青年見楊凌吃力地起身,想要去幫他,然而剛抬起腳,又收了回去。
楊凌主動朝他走來,青年立刻目露警惕,附在身後的手稍稍蜷曲。
然而楊凌卻像是沒有看出他的提防一般,費勁地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他一抬起手,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青年指尖泛起了森森黑氣。
可楊凌只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披完還唸叨:“大冬天的怎麼只穿這麼點,不怕凍感冒嗎?”
青年指尖的黑氣立刻隨風而散。
“我們走吧。”
楊凌率先朝某個方向而去。
“去哪?”青年低頭好奇地看自己身上的外套,後知後覺迷茫問。
“當然是出去啊。”
楊凌理所當然道。
他頓了頓,咧開嘴,露出潔白整齊的八顆牙齒,笑得如同正人君子。
“放心吧,我是警察蜀黍,證件就在你身上披著的外套裡呢,你不信可以自己拿出來看——跟我走吧,我帶你走出這山林。”
青年愣在原地,見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