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奉官宏亮嚴厲的聲音,落在每一個將士的耳裡:
「天帝有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停止戰鬥。盪魔將軍陳寰私自調兵,此乃大罪,現押盪魔將軍回上界受審!」
當九色鹿落地的時?候,所?有的九層高臺都隱去了,化為紛飛的梨花。只有最原始的那座寂夜留下的九層高臺,回到了原本的層數,像是古老的遺蹟般,佇立在它該在的位置。而梨花減去了它的空寂冰冷,讓它彷彿重?生?於一片繁花中,連稜角都變得溫柔。
文綺從九色鹿背上下來,她一瞬不瞬盯著九色鹿,看著它在霞光的圍繞下,幻化成那個文綺熟悉的樣子。
白帝,奚徵。
依舊是那樣溫潤如玉,眉如墨裁。
依舊是那件繪著梨花的廣袖交領長衫,半幅月白,半幅水藍。
他的長髮親吻著紛飛的梨花,劃出溫柔的線型。兩?鬢邊僅有的髮帶,繫著墨發,飄飄欲仙,不染纖塵。
月白暗紋的腰封上,掛著一塊冰種的白翡翠,古樸沉鬱。他垂眸,似是不忍直看入文綺的眼睛,便低下眼眸,凝視著這塊白翡翠,用長長的睫毛遮蓋住眼中的一切情緒。
文綺嗡了嗡嘴唇,此刻心裡的思緒,她已經分辨不出來都是些?什麼了。
只知道淚水已經打濕眼眶,她無法抑制,也不想去抑制。
她一下子哭了出來,哭著撲進奚徵的懷裡。
沒有人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沒有人能體會到的!撼動、震驚、喜悅、追憶、悲傷,甚至圓滿,這種種的感覺,就像是匯進她心海的百川,全都雜糅交織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是什麼。
文綺緊緊抱著奚徵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哭著。
奚徵在短暫的沉默後,也緩緩地、帶著一絲絲的僵硬,輕輕環住文綺的腰,另一隻手在她的腦後揉了揉,然後沿著她的長髮,一點點下滑,停在她的肩頭,輕輕地拍著,就像是在哄著一個哭泣的孩子。
文綺還在哭,她將臉蹭在奚徵的胸膛,不管自己的淚水已將他的衣襟弄髒。
她只知道緊緊抱著奚徵,不想要鬆開。
這無關師伯師侄的關係,無關雲琅雪,無關交易。這都是她發自內心想這樣的,她就是想!
她,不想鬆開奚徵了。
紫蝶族的一場浩劫,以他們的勝利結束。
上界的來人押走了陳寰,他的虎符也被沒收,三?十萬大軍依天帝的命令撤去。
陳寰被押走的時?候,身?上綁著沉重?的鐵鏈,鐵鏈上還貼滿了封印的符咒,讓他看起來像是什麼恐怖的厲鬼。
陳寰頭髮也散了,衣服被劃破了好幾處,臉上沾著風沙和血汙。被文綺的弓箭命中的地方,早已經自愈,但?心裡受的傷,卻讓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個宛如失心瘋的困獸。
他在鐵鏈下掙扎,嚎叫,他的聲音聽起來,和瀕死的野獸一樣絕望又不甘。
要好幾個人同時?拽著鐵鏈,才能制住陳寰的行動。
這些?人中的一位,走到文綺的面前?,向?她行了一禮,說:「我等這就將盪魔將軍帶回上界發落,不日會進行審判。此番他私自攻打紫蝶族,給?你們造成的損失,之後天帝會安排人來幫扶重?建,彌補一二?。」
又有個御奉官過來,向?文綺奉上一個鎏金盒子,對她道:「這是上界的靈藥,您看看那些?受了重?傷的,這靈藥便分發給?他們。」
文綺接過鎏金盒子,向?對方福身?道謝:「辛苦大人,也替我謝過天帝。天帝恩澤,改日我必去親自拜謝。」
「那就辛苦王君善後了。」對方說。
文綺目送著這些?人離去,而倚湘,也已經從上界回來了。
看到文綺無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