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竟要放棄時羨,把時羨拱手相讓。
簡直匪夷所思。
對上那雙及其複雜的眸子,賀嚴輕扯唇角,抬手拍了拍沈宴星的肩膀,透著淡淡的苦澀。
「不說這個了,你還沒告訴我呢,許慕嘉這次找的幫兇到底是誰。」
「是啊,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沈宴星哎呀一聲,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兒上,懊惱極了,「我跟你說了你都不一定相信,你知道嗎,幫許慕嘉的人竟然是季維!」
「季維?」
「對啊,你不會把他忘了吧?就是從前季氏集團的董事長,那個笑裡藏刀的糟老頭子啊。」
當然不會忘。
賀嚴眉頭漸漸蹙起。
當初季家破產之後,季斯齊來找過他。
他也給了承諾,賀家和季家的恩怨到此為止,以後如果他們兄弟倆能夠讓季氏東山再起,自己也不會暗中作梗。
那個時候,季斯齊什麼都沒說,後來把季氏的事情收尾之後,季斯齊兄弟倆就舉家遷出了青州。
至於去了什麼地方,他沒有過多在意。
怎麼現在卻突然……
不對啊……
「季氏破產的時候,季維不是受不了打擊中風了嗎?他怎麼會和許慕嘉勾結在一起?」
賀嚴呢喃兩句,似是想起了什麼,忙問:「是不是你們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
沈宴星撇嘴,「雖然我和景銘哥都不混跡商界,但季維又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你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時候跟你現在一個反應,可那張臉就是季維,絕對沒錯。」
「那怎麼」
「這個就別問我了,我也糊塗著呢。」
沒等賀嚴把話說完,沈宴星便出言打斷了他,「不過你可以去問景銘哥,等他從警局回來,就什麼都清楚了。」
倒也是。
賀嚴輕輕點頭。
季維這個名字,在他腦海里已經消失了很久。
就是千想萬想,也沒想到他會牽扯進來。
眼睫輕抬,瞥了眼走廊裡的兩個女生,囑咐道:「這事兒先別告訴時羨和季晴了,等查清楚了再說。」
雖然季晴這些年,和季維一家也不來往,可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她二叔。
況且季維被警察帶走,不可能不通知家屬,和季斯齊打照面,恐怕不可避免。
季斯齊和羨羨算是老相識,他不想叫時羨為難。
沈宴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覺得這事兒本來也沒必要讓時羨知道,就算賀嚴不交代,他也沒打算說。
蔣寒笙這臺手術做了很久。
從天亮到天黑,手術室頭上那盞紅色燈始終沒有暗下來。
時羨的麻藥勁兒過了,肩膀疼的她額角發汗。
賀嚴勸過,可她卻堅持不走。
季晴買了些吃的,也沒有人動。
大家都這麼守著,等著,彷彿沒有盡頭。
走廊裡安靜的他們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等到最後,眾人甚至忘了時間。
終於,被四人目不轉睛盯著的白色開合門向兩邊緩緩開啟,孟棋摘著口罩從裡面出來。
見狀,賀嚴立刻衝過去握住時羨輪椅的手柄,推著她迎過去。
還未開口,就聽時羨顫著聲音問:「怎麼樣?手術成功了嗎?」
孟棋與賀嚴對視一眼,似是在藏著什麼一樣,隨即輕輕點頭,「放心吧,命暫時保住了。」
此話一出,時羨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好像一直堵在心頭的那口氣,在這一刻,散了。
她想,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