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始皇帝本身就有三成以上的楚國血統。
好巧不巧,扶蘇的生母鄭妃又是楚人。
陳慶眼前的這位太子,含楚量高達近七成!
為了撇清與故國的干係,鄭妃一向與楚國故舊不相往來,扶蘇也是一樣。
趙崇向北坂宮的守衛出示了始皇帝的詔書,大批鐵鷹劍士隨後湧入其中,提著銅鑼大聲呼喝,讓宮內所有人員到門口集合。
猶如一潭死水的宮宇內頓時響起雜亂的驚呼。
六國嬪妃被困在這裡,每日惶惶不安,未得一天安生。
驟然見到如此多提兵帶甲計程車兵,不禁回憶起昔年王宮被秦兵攻破時的場景。
有些心志不堅者受了驚嚇,竟然發了狂般狼奔豕突,讓亂相進一步擴大。
趙崇見狀眉頭緊皺:“殿下稍待,小人去平息事端。”
“去吧。”
扶蘇心不在焉,恍惚失神。
陳慶抿嘴一笑。
他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十有八九又是憂國憂民,為大秦造下的殺戮戰禍而愧疚和感慨。
世事無比奇妙。
楚霸王力能扛鼎,勇武絕倫,在後世留下了‘王不過項’的赫赫聲名。
偏偏他的死穴就在宅心仁厚,時常聖母心發作的扶蘇身上。
項家起兵反秦之後,為了使楚地民心歸附,特意找到隱匿民間放羊的王室後裔熊心,擁立他為楚王,如此才得以服眾。
扶蘇嘛,血統可比放羊的熊心高貴多了。
況且其仁厚之名廣受楚地百姓讚譽。
陳慶巴不得項羽現在就起兵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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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扶蘇一至,讓這位西楚霸王見識下什麼叫做人心向背,什麼叫臨陣倒戈。
趙崇親自指揮鐵鷹劍士彈壓後,北坂宮中的局勢迅速穩定下來。
霓衣羅裳的婦人女子被士兵驅趕著,忐忑不安地朝著門口匯聚。
此時,絡繹不絕的馬車也從城中趕來,在坡道上排成一條長龍。
六國故舊對詔書半信半疑,許多還在馬車裡暗藏了兵器。
如果這是一場針對他們的陰謀,說不得要舍死一擊,成全忠烈之名。
陳慶和扶蘇退得遠遠的,看著趙崇安排人手,將陳舊的籍冊給搬了出來。
一名校尉抑揚頓挫,當眾宣讀了始皇帝的詔書。
六國故舊臉色陰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什麼‘寬宏大度,皇恩浩蕩’‘冰釋前嫌,融睦親和’……
誰信誰腦子有病!
趙崇給手下打了個眼色,文吏翻開籍冊,高聲念道:“燕蘇氏,故燕王喜之妃,品級良人。”
話音剛落,在北坂宮侍者的指認下,一名徐老伴娘就被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她慌得腿腳發軟,還得兩名婢女攙扶,才架到前面。
“可有人認領?”
文吏掃視著六國故舊,威嚴地喝道。
“姑母!”
兩名年輕人得到長輩的許可後,壯著膽子走上前。
“惠兒!”
“倫兒!”
燕蘇氏一下就認出了自己的子侄,哪怕分隔多年,他們已經從弱冠之歲長成了英挺青年。
“姑母,我們來接您回家。”
“跟我們走吧,父親對您思懷掛念,無一日能安寢。”
燕蘇氏遠遠地看到兄長的身影,忍不住嚎啕大哭。
六國故舊目睹此情此景,大多數人都紅了眼眶。
陳慶看著北坂宮內的婦人女子都被親屬領了回去,不禁心懷大慰。